第33节(1 / 2)

“……”

“说。”云清辞再踢他,李瀛睫毛抖了抖,道:“阿辞,太凶。”

“你说什么?”

李瀛外袍被扒掉,露出了里头的纯色单衣,他指尖捏了一下袖口,忍着头痛,眉头紧锁,道:“阿辞,太凶。”

云清辞被他气笑了:“我凶,因为我凶,所以你就要废了我?我为什么会凶,你反思过自己吗?”

冷汗自额头滚落,李瀛呐呐:“对不起。”

固然外袍去了,李瀛身上还是难掩酒味,云清辞准备去喊人给他擦身。

他翻身下了床。云清辞知道李瀛醉酒的时候只能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多的他没那个脑子整理出来,所以他极少饮酒。

身后传出低低的声音:“我只是,不想再与阿辞互相折磨。”

互相折磨。

云清辞停下动作,背对着他。他忽然忆起,李瀛其实与他提过和离,在第一个宫妃进宫之前。

那段时间里,李瀛变得沉默寡言,偶尔盯着他发呆,几次想说什么,都欲言又止。

云清辞担心他有事憋在心里不好,于是一边带他出去散心,一边旁敲侧击,他告诉李瀛:“不管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会与你一起分担。”

终于在一次酒后,李瀛与他提起了一个女子,她叫张绵,是他大舅的女儿。

云清辞记得这个人,太后在他们新婚不久就意图将张绵指给李瀛,被李瀛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母子之间还爆发了一场冷战。

这件事,云清辞还是从太后那里知道的,他那时高兴坏了,再之后,李瀛挺了一年多,后宫始终只有云清辞一个人。

但那次醉酒,他不敢去拉云清辞的手,只是一直低着头,慢慢地与他说着,他说自己撑不住了。先帝去世的过于匆忙,从发病到失去声息,只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李瀛疯了一样冲入江山殿,扑跪在他床前的时候,对方只来得及扯了一下嘴角,眼中的光便彻底散了。

当时还是太子的李瀛,猝不及防地接下了这一座江山,群臣、百姓、社稷、民生,所有明枪暗箭,尔虞我诈,兜头朝他砸了过来。

现在,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择妃入宫,以制衡朝堂。

他告诉云清辞,自己保不住年少时对他许下的诺言,在帝位与对他的忠贞之间,他只能选择一个。

这对于云清辞来说,毫无疑问是一道晴天霹雳。

但李瀛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感到更加震惊。

“阿辞,我们和离吧。”李瀛终于看向他,“你去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

云清辞不是不能理解,但他的情感上却无法接受。那一晚他缩在床内红着眼圈,李瀛则站在床前一直看到他睡着。

云清辞想了三天,他想清楚了,他把自己感动的不行,因为他决定为李瀛舍弃一部分坚持,他答应让李瀛迎妃入宫,唯一有一点,他不许李瀛碰她们。

李瀛看上去并没有高兴:“清辞……”

云清辞霸道地拉住他的手臂:“你别想我放过你。”

他离不开李瀛,他知道自己离不开他,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李瀛。

也许是因为他黏人黏的太厉害,李瀛可怜他,也许是因为李瀛本身就带着私心,出于某些原因不愿与他分离。

有妃子进宫了,一个,两个,三个。

有些事情可以理解,但不代表可以接受。云清辞终究不是大度的人,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信任李瀛,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他每逢去太后那里,对方都会告诉他,哪个宫妃去给李瀛送了吃的,哪个宫妃又给李瀛做了衣裳,还问云清辞,觉得哪个宫妃更漂亮,以后生出的小皇子如何如何。

云清辞变得多疑,不管是别人给李瀛送了什么,他一定要翻出来。

李瀛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去太慈宫,他不止一次地勒令太后不许再插手自己和云清辞的事情。

但在云清辞眼里,这样做的李瀛变得更加可疑。

他认为李瀛不过是想要蒙住他的眼睛,捂住他的耳朵,让他成为一个不听不看不言不语的傀儡。

于是,他们开始爆发争吵,李瀛开始排斥他,无视他,不愿见他,而云清辞,在一次又一次的被针对里,也越来越极端。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

那处伤口已经结痂,但依旧缠着纱布,因为云清辞不想看到那道伤口。

也许,这个时候的李瀛,真的是这样想的。

他永远都比自己更为理智,更为深沉,更会算计,也更为成熟。

他转了过来,问李瀛:“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去找我?”

“我……后悔了。”

云清辞讽刺地笑了。那一点点回忆未能激起他对李瀛的半分同情,只觉得他贪婪而可恶,他要鱼与熊掌兼而得之。

“李瀛,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宠幸其他人?”

“没有。”

“你有没有想过要除掉相府?”

“没有。”

“你有没有想过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