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1 / 1)

车撵周围虽布有帷帐,但冬夜的寒气还是从四周漫入车内,苏远矜稍稍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心内正想着东宫烧了地龙的殿宇和温暖的床榻,便听身旁的顾秉清突然开了口。

她闻言侧过脸瞧了身侧的顾秉清一眼,几乎疑心自个儿听错了。

前世她与顾秉清夫妻五载却算不上亲近,也没从顾秉清口中听过他要与她分享什么秘辛之语,如今突然听他说有个秘密要同自己讲,苏远矜属实有些难以置信,不由开口确认道:“殿下说什么!?”

听着苏远矜语气中难掩的惊讶,顾秉清从飘忽的神思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无意间将心内的挣扎脱口而出了,心下有些矛盾。

今日季文端求见苏远矜说了周成杰与花魁一事,在是否与沈音说明实情一事上,苏远矜所言“说了一个谎,或需要更多的谎来圆”一句,着实教顾秉清心中一震。

原来对于被人欺瞒,她心下是这般想的。

现下苏远矜还不知他有了前世记忆,但从她对辅国公府与沈府众人的态度之差异,又有前世她所研制的离幽香佐证,顾秉清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太子妃对前世之事绝不是一无所知。

前世刚成婚时他对苏远矜入宫的动机有所怀疑,到后来又因着旁人,两人间有嫌隙,子立母死一事他并未对苏远矜透露过分毫。

如今苏远矜那句话却着实点醒了他,他自知前世对苏远矜亏欠良多,因此决心早些将子立母死一事,还有他欲废除此制的打算亲自说与她。

顾秉清想了许多,却也不过一瞬的工夫,他做了决定,但此时两人尤在辇车上,四周皆是宫人,他要说的又是皇室秘辛,总要选个没有旁人的时候。

因而他听了苏远矜所问,只遮掩道:“无事,孤打算过了年,带你到京郊小汤山的温泉行宫避寒去。”

说完顾秉清侧过脸看向苏远矜,苏远矜见他眸中颇有几分郑重和深意,四周的宫灯映在他眼中,似有流光滑过。

配上他本就极为出色的眉眼,苏远矜突然有些不敢直视,垂下眼睫避开了顾秉清的视线。

顾秉清见此眸中染上些笑意,心想还好自己这幅皮囊还能引得她动容几分,又伸手握了苏远矜冰凉的指尖于手心,目光转而望向前方的宫城,口中道:“孤给你暖暖。”

苏远矜余光见太子没瞧向她这边,右手又被他攥得紧,试探着抽了下没抽出来便也随他去了。

眼见宫门便在眼前,车撵又走了一会便到了东宫。

回到永宁殿,沐浴后顾秉清与苏远矜两人上了榻,守夜的宫人剪了烛火,留了盏夜灯便出了寝殿内室。

顾秉清将苏远矜禁锢在怀中,说了句“早些安置,年节里要忙的事还有许多”,便闭眼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