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路骁从未觉得自己怕疼,以往磕磕绊绊的时候多了去了,尤其对alpha来说,流血破皮简直再正常不过,偏偏席昭有一种堪称恐怖的掌控力——训练场上,他知道什么样的“疼”能最快让人失去反抗念头,如今也清楚伤口承受的极值在哪,多一分会崩溃,少一分又留不住教训,游刃有余,漫不经心。
窒息与喘息都不由路骁自己控制。
窗外夏虫疯叫,额头热汗沁出,心脏收紧的那一瞬,他甚至能听到血液在血管中的奔流。
一种惶恐拖拽住灵魂,将其慢慢牵引至悬崖边缘,恍惚晕眩,摇摇欲坠。
……
……
“好了,晾一晾,药油干了再穿衣服。”
上药途中看这人抖得厉害,席昭好心让他撑住了桌子,等洗净手上的药水,出来时路骁还是闷不吭声地趴在桌面,颈后渗着一层薄汗,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胳膊里,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
席昭:“外力撞击导致的局部肿胀不利于血液循环,你拿来的药油必须要充分揉开才能发挥最大效用,不然明早起来会更疼。”
路骁没反应,瞧那惨兮兮的后背,莫名幻视耳朵尾巴全部耷拉下来的小狗,把自己缩成团子在角落里低声呜咽。
席昭看得好笑,但不为所动。
学医之后,他职业规划里第一个pass掉的就是儿科,因为清楚自己绝对没那个耐心去哄小孩,比如现在,某位同学正脆弱着,席昭也能毫不留情地伸手碰上那又热又肿的伤口。
“嗷!”
路骁瞬间吃痛弹起,琥珀眼瞳泛着水雾,抬头看过来,眼神满是控诉。
黑眸扫过轻微颤动的眼睫,少年眉眼依旧带着些戾意,但又没敢发作,配着额前湿漉漉的卷发,倒真有几分可怜。
又凶又怂。
席昭收回手,语气凉凉的:“别趴我桌上哭。”
“我才没哭呢……”路骁忍不住反驳,不是嘴硬,尽管声音沙哑了点,但他也不至于为这事痛哭,那多没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