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等我一步一步速度缓慢地靠近了,他的琥珀眸一直盯着我。
我抬眸看他。
龙马却低眸看向我的小吃。
我手臂里还夹着一个笔记本。
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久不见?
——上次是意外,你别在意啦。
……不,这只是导/火/索,又不是根源。
我踌躇半晌,拿下笔记本递给他:“要签名,给么?”
龙马一顿,抬手接过,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弯曲,握住夹在笔记本里的笔。
随意写了写。
我拿过一看。
以为会是正正经经的越前龙马的签名的,结果是一句话。
——“祝梨花的期末考试顺利”。
我愣了愣,继而笑出声:“你干嘛。”
现在离期末也还早。
“签名。”龙马平静道,盖上笔帽,眼睛却移开看向别处,“…有空吗。”
我愣愣地嗯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要约你粉丝玩耍吗?不太好吧。”
龙马:“我没兴趣跟粉丝交谈过多。而且……
”
他似乎想了几秒:“他们知道我有女朋友。”
我怀疑地插了一个章鱼小丸子吃掉:“是么。”
龙马:“是。”
他随即勾了勾唇,上挑的眼睛仿佛一个勾子,“所以,去约会吗?梨花。”
“去!”
不知道为什么,真的怪怪的。
和平时的相处一模一样,甚至更热烈,但是那是我们特意为之的结果——能感觉到。
就像和朋友吵了一架,和好后总有一段故意为之的黏糊糊的热烈期,仿佛在修补什么。
我把最后一个章鱼小丸子喂给他,龙马弯腰咬下。
一口吃。
但是却依旧有浓烈的感情,也许今晚我们就能说开再次在感情中更进一步——以前闹别扭都是这样的,解决一个困难就更加喜欢。
玩到天黑,我们停在一棵树下,人烟稀少,有一个水泥台子,我站在上面,刚好和龙马一样高。
面对面忽然沉默。
路灯隐隐约约,微光在龙马脸上跳跃,他敛下眸,长长的睫羽遮住隐晦的眼神。
我突然一阵冲动,把这几天在脑子里的计划全部抛弃,下意识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从我察觉到龙马的隐藏不安时就在考虑的事情直接说出口:“那个…我想说,”
龙马的睫毛颤了颤,他掀眸,里面的神色静静的,又像是蕴藏暗流的潭水面。
我动了动嘴:“……我可能要违背约定了……我——”
“…你真的要什么事情都这么直白么。”龙马突然干涩着嗓子打断。
我:“…什么?”
龙马扯了扯嘴角,忽而将头埋在我肩上,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龙马:“梨花,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果断……”
我迟疑地摸向他的脑袋,墨绿发安分地在我手心。
他隐藏的不安情绪传递给我——即使刚才的外表依旧是他以前的骄傲冷漠的样子。
我:“…我还是要说。”
我深呼口气。
龙马抬头,他不擅长感情强烈外露,只是细微的变化,那股伤心与以往绝不可能
出现在他身上的挽留便丝丝缕缕的慢慢流露。
他看我的眼神莫名可怜兮兮的,完全不同于他平日里的形象,我脱口而出,和龙马的声音重叠。
我:“我们结婚吧!”
龙马:“怎么样都好,不要分手!”
我:“……”
龙马:“……”
我最先回神:“诶?”
龙马紧紧按住了我的肩膀,空白了表情,似乎处于太过震惊而脑子混沌处理不了信息的阶段。
我看了看,瞬间惊到:“你你你你你你你哭了……!!”
虽然没有眼泪,只是眼眶红了一圈。
龙马沉默片刻,撇开头:“没有。”
我:“胡说!你别哭啊,你一哭,我也要哭了。”
龙马不仅红了眼眶,现在脸都红了,抿唇,神色不自然道:“你刚刚,说什么?”
哦对。
我顿时被重要的事情带跑,严肃道:“我说我们结婚吧。”
龙马盯住我。
我:“呃……抱歉,没有准备,我没有浪漫细胞嘛。”
龙马还不说话,我深觉是不是太草率了。
没有鲜花,没有好吃昂贵的食物,也没有气球。
只有我们两个人。
想了想,我牵起他的手,龙马盯着我任由我动作。
我拿起我的一缕黑发缠绕在他的右手的无名指上,一圈又一圈,仿佛一个稠黑的“戒指”。
我松开,那缕黑发就安静地缠绕在他手指:“你不同意就取掉。”
被绑上黑发的手指不自觉弯了弯,龙马低眸,喉结滚了滚,他似乎要说什么,到嘴边却变了话,干巴巴道:“……笨蛋,男方应该戴左手。”
我对这个操作失误沉默了几秒:“……”
几秒后,我坚强地决定略过它:“那你要不要。”
龙马轻笑一声,看着我,手指却卷了卷,将黑发继续缠绕,逐渐靠近。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是先提醒他不要扯痛我的发,还是先回应他的勾/引。
没错,现在龙马越来越习惯用既挑衅又暗含其他心思的表情和动作勾我,并且越来越能戳中我的点
。
龙马凑近,亲了亲我耳朵,我下意识一抖。
成熟了的声线:“要。”
然后是亲吻,只是贴贴,但感觉完全不同。
贴了一会儿他的唇角勾了勾,我感受到了,也忍不住笑出来。
闷笑的震动在唇齿间传递。
我:“只是结婚证哦,婚礼等以后吧。”
龙马:“嗯。”
我忍不住:“我先的诶,你输了。”
龙马笑几声,破天荒的承认:“嗯,我输了。”
我能感觉到,现在我和龙马不仅是跨过了闹别扭的阶段,而且是进化版的相处。
结婚也没什么变化嘛。
除了老爸鬼哭狼嚎半天,半夜疯狂捶打龙马的报纸照片,第二天又笑眯眯:“嗯?什么?老爸我没有伤心哦。”
老妈神色复杂,看透一切:“对越前君好点吧。”
我:“就放心托付给我吧!”
越前南次郎专门来了一趟,哈哈大笑:“不错啊青少年们!长大了嘛!”
我倒是每天上课活动,没什么变化。
龙马也是。
我盯着新的一期杂志上“越前龙马最近的猛烈打法分析”“是在开心下蕴藏的杀机!”的字样安静几秒,关上。
我有时候会突然焦虑,毕竟结婚意味着毕业就不只是养我一个人了。
我要养两个人了!
我和龙马妈妈打电话聊天时她却笑呵呵的:“这种事情别担心,龙马已经存了很多钱了。”
他妈妈粗略估计一下,毕竟比赛奖金是透明的,再加上龙马其他的高额收入,笑眯眯道:“大概梨花你可以享受几年了。”
我:“……”
甚至于在我长假打工准备赚一点学费时,龙马状似不经意道:“这有什么,你未来加上研究生的我都可以给你。”
我狠狠压住心动,坚强拒绝:“……不用了。”
老爸听说了面色狰狞地要冲出去干架:“这小子!!连我给梨花钱的机会都要给我剥夺吗!!该死啊!!”
老妈平静啃水果:“得了吧你。都做社长的人
了。家族企业也不是没钱。”
“对!”火野午跟听到什么一样重新振奋,“我闯下的江山是时候给梨花了!梨花——!”
我:“……醒醒,我还是大学生。”
哦对了,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舍友疑惑:“你还是写火野梨花的名字啊?”
我摇凳子,懒懒道:“因为龙马是美国籍,我不需要改姓——而且也不想改。”
就是因为如此原因,我才下定决心结婚的,要不然我一开始在国中就会纠结,最后的选择不知道会如何。
毕竟,火野这个姓氏对我来说格外不同,无论如何都是不想改变的存在。
我要它贯穿我的一生。
圣诞夜,结婚的第一个圣诞夜。
我,龙马,他爸妈,我爸妈,外公,七个人齐齐坐在我们家围着沸腾的火锅沉默。
老妈最先和越前妈妈气氛融洽的聊起来,外公在这种场合就没有嘴硬嘲讽老爸了。
我一瞥,老爸和越前爸爸不知道提到什么,都神色兴奋起来,聊得热火朝天,外公在一旁露出鄙夷的目光。
我:“……”
我尝试展现我的男友力,于是给龙马用公筷夹了一块肉。
龙马的琥珀眸幽幽地转向我。
我认真:“瞧你,都瘦了。”
龙马:“你胖了。”
我:“……哦,呵呵。你黑了。”
龙马笑一声,在火锅的热热白气中笑得柔和:“梨花,吃完了要看个东西吗?”
我警惕:“是什么?我劝你不要乱来,不要恶搞我。”
龙马心情颇好地用公筷夹了一块肉给我:“不会。”
最后一分钟,七个杯子在半空相撞。
众人:“干杯——”
老爸:“诶是不是应该说圣诞快乐,而不是干杯?”
越前南次郎恍然大悟地认同了:“对哦。”
外公:“……”
越前伦子笑道:“重新来也是可以的。”
老妈:“哈哈哈啊哈哈哈。”
我:“可以可以。”
龙马:“我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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