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燕丞眯起眼睛想了想,还真是。
“宋二,你有没有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
“怎么?”
“裴三这人你还不了解?什么事儿都算计到分毫的地步。这次竟然差点把命搭进去。你真觉得这是个意外?”
他这么一提,宋燕丞愣了下,大脑瞬间清醒。
周泽晏冷冷说,“说没人搞鬼你信么?”
“他知道吗?”
周泽晏瞪他,“你觉得呢?”
宋燕丞:“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
“大概是不想让我们……”周泽晏幽幽道:“或者说,最不想的是让小不点儿担心吧。”
这两年他们眼睁睁看着那朵黑莲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扩张版图,同时清理内部,一路披荆斩棘,自然得罪了不少人。
“其实我还挺心疼他的,一个人搁那儿逞强,不管在公司还是回酒店,面对冷冰冰的空气,这种氛围太压抑了。”
周泽晏:“你没觉得这两年裴三变了很多?他以前可不会抽烟抽的这么凶。”
“还有那个齁死人的红丝绒蛋糕,特么的从十二分的糖变十四分,这是想干嘛?”
宋燕丞习惯性去摸烟,末了,又停手,“滚吧,你特么又给他当说客!”
周泽晏撇撇嘴,“小不点儿就是他的光,这束光没了,我真想象不出裴三那个性子会走什么极端。说真的,我还挺担心。”
……
深夜安静,颜苏拿了毛巾,倚靠在门边,听他们在那儿议论。
她没听多少,只听见他们后头说的那些事儿。
葱白的指不由得收紧,她神情恍惚地盯着他们的背影,慢慢陷入沉思。
裴三哥哥这两年……其实很辛苦,对么?
结果,没等到她成为别人的光,自个儿的麻烦首先找来。
为期一个月的写生即将结束,颜苏接到了颜眉的电话。
上次的事儿惹得她十分生气,以至于她在国外这么久,妈妈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
反而是江云起来过几个电话,她从江云起那里侧面了解到,其实妈妈还是关心她的,只是拉不下面子主动跟她联系。
毕竟是生养自己的亲妈,颜苏伤心归伤心,内心还是无比在乎妈妈的想法。
这通电话打来,起初还是问了问她在国外的情况,颜苏瞧着银行卡里多出的那笔钱,知道妈妈担心她在国外的花销,心里稍稍舒服了些。
然而下一秒,话锋一转,就听颜眉说,“这次你回来,有件事儿妈妈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儿?”
“你的婚事。”
颜苏:“???”
婚事???
颜眉:“江奶奶最近身子骨不好,一直念叨着你跟云起的事情,妈妈想着不如你们先订婚,等毕业了再——”
颜苏惊诧地打断她,“订婚???!!!跟谁???”
颜眉完全无视女儿的惊讶,只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习惯性地将所有东西都掌控在自个儿手里,“江云起是我一手带过来的,人长相家世包括自身哪一点都挺优秀,江奶奶又是看着你长大。我们两家楼上楼下的,将来就算结婚了,你也可以继续住在家里。”
“江云起答应妈妈,不会让你离开妈妈的视线范围,妈妈只有你一个女儿,不希望你将来离得很远见不着。”
“无论从哪方面,你跟他都是最合适的。”
“另外,婚后你喜欢画画随你,妈妈也不干涉你的私事儿,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乖乖听话——”
颜苏脸色惨白地握着手机,对方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跟江云起结婚的N个好处,就仿佛她只是一件可以随手送人的“玩具”。
颜苏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一颗陨落的星星,悄无声息地从天际滑落,砸入平静的湖面,激起阵阵涟漪。
颜眉滔滔不绝地说了半晌,也不见女儿回应,她蹙了蹙眉,喊她,“苏苏,你有在听吗?”
过了好一会儿,颜眉听到小姑娘涩然的声音,“我在您心里,是件可以随便送人的玩具吗?”
颜眉一愣,眉头蹙的更紧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不悦道:“江云起哪里不好?”
小姑娘哭着说,“他没有不好,但我又不喜欢他。”
“你果然还是念念不忘裴时瑾对吧?”颜眉的声音略显尖锐,“别人发照片给我时,我心里是信你的,结果你呢?在国外乐不思蜀了对吗?”
“我就说平白无故地邀请你们院里去瑞士写生,又是度假村又是捐款。”颜眉冷冷道:“一个接着一个套路,宋颜苏你是傻瓜吗?两年前的事儿不够你长教训对吗?”
“你明知道妈妈讨厌那些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讨厌那些背弃信仰的——”
颜苏用力擦了擦眼泪,微微哂笑,“您并不是讨厌背弃信仰的,您只是傲慢地不肯承认自己也是个普通人,也会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