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保,就这样是非不分?因为事不关己,就可以颠倒黑白吗?”
“你们说话呀!!”
杨昭面色青白,声嘶力竭。
杨初初面色一紧,她从未见过这样失态的杨昭,皇帝看着杨昭,也眉头深锁。
众人噤若寒蝉,埋头不语,气氛如死一般沉寂。
杨昭嘴角颤抖,颓然退了两步,失望透顶。
是啊,这宫中的人,从来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就算被打死了,又与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那些宫人,在这偌大的后宫之中,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但是他无权无势,连蝼蚁都不肯帮他一把。
杨昭的心骤然一疼,忽然明白了,为何惠妃一直要他通向权利的顶端。
因为任何人,都想主宰自己的命运,甚至干预别人的命运。
如今他什么都没有。
母妃不喜他,骂他,打他,欺辱他。
父皇不爱他,明明事实摆在眼前,但为了不落人话柄,也不肯为他与母妃相争。
杨昭怅然间,满眼痛色,绝望至极。
杨初初有些担心,默默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四皇兄……”
杨昭凄然看她,眼眶灼热,浑身颤抖。
杨初初见了杨昭的样子,鼻子微酸,她握住他冰凉的手,想让他温暖些。
宫人们缄默着,如一潭死水。
惠妃见状,刚要得意,却忽然听见一个细小的声音:“奴婢可以作证。”
声如蚊呐,却如惊雷一般炸响了众人的耳朵。
杨昭愕然抬头,发现在大殿的角落中,跪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她身量娇小,头埋得很低。
“青兰?”杨昭茫然出声。
惠妃瞪大了眼,满是狠厉之色,道:“青兰,你说什么?”
这语气仿佛要吃人。
青兰肩头不住地发抖,似乎快要承受不住。
皇帝开口:“抬起头来,说下去。”
青兰深吸一口气,先磕了个头,又抬眸怯怯看了主子们一眼,她颤声道:“奴婢昨夜,亲眼看到惠妃娘娘殴打四殿下……用的、用的是戒尺……”
此言一出,殿内哗然色变。
杨昭向青兰投去感激的目光,而惠妃尖声道:“你个死丫头!居然胳膊肘往外拐,还敢污蔑本宫!?”
青兰吓得瑟缩了一下,连连磕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就连奴婢也被惠妃娘娘用戒尺打了!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对比奴婢与殿下的伤痕!”
徐太医闻声,上前看了看青兰脖颈上的伤痕,冲皇帝点了点头。
皇帝怒火中烧,看向惠妃:“你还有什么话说?”
青兰站出来指证,皇帝便有了底气,惠妃也知道自己无法再抵赖,于是她狠狠剜了青兰一眼,随即一咬牙,给皇帝跪下,道:“皇上……臣妾昨晚,确实对昭儿动手了……但是臣妾已经知错了!臣妾也很后悔……”
杨昭看着她,神色冷冷,一言不发。
皇帝怒喝道:“后悔!?那你为何下如此狠手?昭儿犯了什么错?”
惠妃开始抽泣,道:“昭儿近日总是来找七公主玩,连学业都懈怠了……臣妾忍不住说了他几句,谁知道他还顶嘴……臣妾一怒之下,就罚得重了些……”
皇帝:“可朕听大学士说,昭儿是众皇子中,最聪慧刻苦的一个,怎么会不上进?”
惠妃:“这……臣妾也是希望昭儿未来能有出息,能多帮皇上分担些……不负皇上的期望。”
皇帝怒斥:“是朕的期望,还是你的期望?”
惠妃浑身一颤。
皇帝眉头拧紧:“朕还以为你性子温和,教子有方,没想到人面兽心!不但苛待昭儿,还意图掩盖罪行,你好大的胆子!”
惠妃吓得真哭了出来,她满脸懊悔:“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不该打昭儿,更不该欺瞒皇上……臣妾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昭儿是皇上与臣妾的儿子,臣妾爱之深,责之切……”
皇帝冷眼看着,惠妃见他无动于衷,又挪到杨昭面前,她一把抱住杨昭的身子:“昭儿!都是母妃不好……母妃的初心是好的,就是脾气差了些,你原谅母妃吧!”
杨昭僵硬地站着,他已经许久没有被惠妃抱过,事到如今,也不需要惠妃的拥抱了。
杨昭眼中透着嫌恶,推开她:“请母妃放手,我伤口疼。”
惠妃听了,一时间松也不是,抱也不是,哭得更大声了。
皇帝听着厌烦,道:“来人。”
孟公公应声。
皇帝正色道:“惠妃苛待皇子,失德于御前,不适合再抚养皇子。从今日起,褫夺惠妃的皇子抚养权,降为嫔位,罚俸一年!”
惠妃一听,如五雷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