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1 / 2)

他感觉到自己身体,再也没有什么束缚,然而就在他提剑那一瞬,母亲伸手拉住他。

蔺言之愣愣看着母亲,母亲温柔注视他。

“我想回家。”

她说:“言之,别杀人了。”

仇恨没有尽头,今日他杀了宁家人,宁家若不死绝,不会放过他。

“你身上的血,我换了,我不想再听他的话,所以我走了。”

母亲声音低哑,蔺言之眼中蓄泪,看着母亲朝着他艰难伸手:“言之,你……你抱抱娘。”

蔺言之提着剑,他僵持,犹豫,在这份柔软的爱和滔天的恨之间,他终于选择放下剑。

他伸手,抱住母亲。

母亲微笑:“言之,我对不起你和徽荷。我没有保护你们,我妄信小人。可是,能有你们当我的儿女,我高兴。”

“不要为我报仇,”她捧起他的脸,“去做你想做的事。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你就顺着你的心意,这世间,有多很的人,你会遇见,你会相爱。”

蔺言之不说话,他看着母亲流泪。

母亲注视着他:“答应我。”

蔺言之不敢开口,他凝视着母亲的眼睛,久,久,他才开口:“。”

母亲缓缓笑起来,她眼中光芒涣散,她似乎是累极了,将头靠在蔺言之胸口,不再说话。

蔺言之背起母亲,颤抖着站起来,他提起剑,抬头看向宁文旭。

“今日,我走,恩怨一笔勾销。我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让,或者不让?”

宁文旭看着他,久后,他放下剑,让开路。

蔺言之带着剑和满身是血的女人,走去,门前,他回过头,看着宁文旭。

“宁徽荷留在荒城,她若伤一根头发,我灭你宁氏满门。”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所有人都知道,这只亲手训来的疯狗,是怎样的存在。

他背着女人一步一步走宁家。

而后他在街上买了棺木,为母亲装棺,在夜雨中,他来到宁徽荷的医馆。

宁徽荷和燕无双正在关门,就看见青年一身白衣,站在夜雨中笑着看着他们。

宁徽荷诧异抬头:“言之?”

“姐。”

蔺言之微笑:“父亲肯放我走了,但我得在今夜离开,我和母亲先走了,你和姐夫生活。”

“你们要去哪?”

宁徽荷放下木板,就要去,蔺言之叫住她:“姐,别来。”

说着,他指了指天:“下雨了,别淋湿。”

宁徽荷在房檐下,她止住步子,含着眼泪。

姐弟两两相望,燕无双走来,给宁徽荷披上衣服。

蔺言之把目光落到燕无双身上:“日后,阿姐拜托你了。”

“你放心。”燕无双笑了笑,“有空回来喝酒。”

蔺言之点头,他伸手在前,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说着,他转身离开,他没带伞,雨淋了他一身。

他走城,带着剑,驾着装着棺材的马车,一路询问着人,走向凤凰花开的地方。

不久后,宁徽荷就听说这世上了一个明净道君,他仁善、温和、强大,他锄强扶弱,敢言天下人不敢言,敢行天下人所不敢行。

他一人入因魔种肆虐被封的城池,为满城人摘下魔种,在所有已经没有魔种却还被追杀的人无处可归时,建立鬼城。

鬼城收留漂泊浪荡之人,收留无家可归之人。

他不姓宁,他姓蔺。

而这,正是他们母亲的姓氏,他们的母亲,叫蔺凤曦。

宁徽荷日日听着弟弟的消息,得知蔺言之安,她就很是高兴。

百年不到,蔺言之堪破渡劫,功德圆满,成为这一方世界的半仙。这时候,他终于回到荒城。

所有人都仿佛忘记过去,大家夹道欢迎神君,宁徽荷和燕无双在家等着,等了没一会儿,就看青年走进屋中。

他没有提剑,手中握着一卷书卷,看上去和过去模样差别很大。

他们一起喝酒,蔺言之大方教着燕无双他所有参悟的东西,他受伤太多,自创了一门功法,名为春生。

从那以后,蔺言之时不时会回来看看。宁徽荷担心他,在他身上放了用她心头血所制的追踪法器,从此可以感应他的生死距离。

一切风平浪静,直到有一天,荒城门口突然迎来一具满是封印的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