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学监外,娇娇俏俏的少女拦住他,上来便要向他请教诗词歌赋。
青吴山寺内,明艳娇妩的姑娘在亭间截住他,开口便要邀他秉烛夜谈。
顺安贡院外,他仅是去看个榜,便被她着人绑束手脚套上布袋,便强行押着他与她同拜高堂,礼成夫妇。
裴和渊心内再度感叹,明明主动甚至赖皮的是她,然俯首称臣被拿捏得死死的,却终成了自己。
“想什么呢?”曲里八拐的声音随着眼角同时扬起。
裴和渊掉入那双妙盈盈的眸中,伸出指腹在她面上蹭了蹭,温声道:“在想娘子当初若不曾于榜下捉我为婿,眼下我二人又是怎么个光景。”
“那我可潇洒多了,”关瑶不客气地拍开他,颇为真情实意道:“若我不曾招惹你,我现在肯定还在青吴待着,隔两天看场戏,隔三天游回湖,得空了帮我舅父铺子里做些生意,要多悠哉多悠哉,哪用在这里给这小祖宗当逗乐的?”
见她眉飞色舞说得头头是道,裴和渊宠溺地笑笑。
他这妻就是这般,无理要辨三分,有理,更是恨不得骑到他脖子上头撒野。
上前圈住关瑶的腰肢,裴和渊亦一本正经地指了指摇床中的小娃娃:“那这小祖宗今夜便让旁的人去逗,娘子便由我来伺候,可好?”
关瑶白他一眼。这话听起来像在哄她,实际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甚至是为自己谋福祉的歪词罢了。
然为自己谋福祉也罢,当真想伺候关瑶也罢,春意占领九州的花朝节夜,终也让小夫妻沾了场袅袅东风。
这会儿,二人正借着余劲温存,关瑶嚷嚷着帝王心易变之类的话。
裴和渊极为配合:“那我该如何做,才能让娘子安下这颗心?”
关瑶将汗津津的手掌贴在裴和渊身上擦了擦,顺口说了句:“大概是将你所有的权柄都上缴于我,让我握住你的命门,我能更安心一些?”
裴和渊捉住她的手,认真问:“哪处命门?”
关瑶:“……登徒子。”
裴和渊朗笑出声。
夜半冻风掀起沙石,外头余寒犹厉,这寝居之内,却是笑意生温。
没能撑多久,关瑶便昏昏然睡过去了,全然不知裴和渊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看了多久,暧融与牵绵在他胸腔之间葳蕤蔓延。
最后,裴和渊极其珍重地,在关瑶眉间吻了吻。
纵然前尘曲折,然这来之不易的圆满,亦是是他曾日乞夜盼的缩影。
半轮月光横于穹弯,遮断人间形影相吊的跫音。
前生的遗憾消溶,一切的复演,皆为了今生的失而复得。自此,只绽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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