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嘤击长空(2 / 2)

gu903();“此事不能全然怪樱樱,师父也有错,樱樱招人喜欢,师父应当开心。”

真是破天荒,这条蛇居然会为白天的事主动道歉。

“他人喜不喜欢樱樱,与樱樱无关,只要樱樱还招师父的喜欢,就够了。”重樱眨巴着眼睛,双颊攒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赶紧表忠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回来后琢磨许久,终于把宫明月这次大发脾气的缘由给琢磨出来了。

她与宫九的私情,打翻了这条蛇的醋罐子。

以这个老男人一贯的理论,重樱是他的徒弟,他捧在手心里,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他理所当然地将重樱划为自己的所有物。

善妒,偏执,阴冷,自私,独占,报复心强,这就是蛇。

凡觊觎蛇的猎物者,都该死。

宫七,宫九,他们都犯了忌讳。

她只是与宫九走得近了些,得他另眼看待,就让这条蛇雷霆震怒,迫她与宫九反目成仇。

真是独断又疯狂,惹不起,惹不起呐。

重樱的话哄得宫明月很高兴,宫明月摸出一颗糖豆,抵在重樱的唇瓣。重樱咔吱咔吱嚼着糖豆,尝到了熟悉的甜香。

“樱樱可觉得身体有什么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

宫明月忍不住笑了一下,戳着她的眉心:“再仔细感受一遍。”

“真的没有。”

宫明月手中多了个漂亮的玻璃瓶子,瓶身雕着花纹,瓶内雾气氤氲,看不清楚,却无端引人心驰神往。

宫明月拨开瓶塞,肉眼可见一团白雾从瓶中腾出,宛若银色的丝线,在空气里散开。

沁人的香气直往重樱鼻腔里钻,有草木的清香,亦有鲜花的芬芳,就像是大雨过后,漫步在空谷里,那种集大自然之精华冲击灵魂的清新,令人舒适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重樱不自觉深呼吸一口气:“真好闻。”

“这是萃取出来的灵气,我已经打通你全身的经脉,你试着将它纳入你的丹田。”

“我不会。”重樱试了一会儿,沮丧地放弃了。

这具身体只学过武功,这个世界的武功与她认知的武侠世界不同,没有神乎其神的内力和真气,学的是力量和灵巧,她连丹田在哪里都不知道。

“别紧张,放轻松,闭上眼睛,想象一下,你就是这只瓶子,师父已经拨开瓶塞,你只需将灵气都纳入瓶子里。”宫明月鼓励地说道。

重樱听话地闭上双目,眼前骤然黑了下来,没有月光干扰,感知反而灵敏了些。她将全身的肌肉放松,游走在黑暗里,逐渐进入忘我的状态。

什么都好像不存在了,天和地都变得虚无,丝丝缕缕的灵气萦绕在她的周身,像是有意识般,不断往她的身体里钻,不消片刻,她就如同宫明月手里的那只瓶子,被灵气灌满了。

重樱睁开双目,按着腹部,那里在发热,隐约凝着一团气旋。不止如此,她全身的经脉像是被洗过了一遍,有种说不出来的轻盈和舒适,四肢蕴藏着丰富的力量,令她生出抬手便会地动山摇的错觉。

这就是灵女的力量吗?

“樱樱很聪明,这么快就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宫明月眼睛弯弯地夸奖了一句。

后半夜重樱没怎么睡。

她躺在床上,不断尝试着将灵气吸纳入体,可惜除了那一次,她再也没有那种覆手之间天崩地裂的错觉。

睡眠不足,导致该起的时候,她还昏昏沉沉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梳洗。

凌云书院报到的日子可不能迟到,四婢合力将她从温暖的被窝里拽了起来。

重樱闭着双眼,任由她们替自己梳洗打扮,待将包裹都搬上车,天边挂着一弯弦月,泼墨般的夜色依旧笼罩着远山,只模糊瞧出轮廓。

“东西都带上了?”宫明月的声音裹着清晨的雾气,跌落在重樱的耳畔。

重樱困倦地掀了下眼皮。

四名侍女各提着一盏灯笼,烛光透过灯纱,破开周遭的浓黑。宫明月站在斑驳的光影间,解开身上的披风,裹在重樱身上,眉尖微蹙:“大早上的,怎么穿的如此单薄?”

“是奴婢失职。”春儿赶紧垂头认错。

重樱听得出来宫明月并没有动怒。他的袍子还带着他的体温,裹在身上暖烘烘的,她捏着衣角,以手掩嘴,打了个呵欠。

“路上再睡。”宫明月失笑,从袖中摸出什么,低头系在她腰间。

重樱的眼角因困意泛着几分湿气,再次掀开眼皮瞄了一眼。

宫明月系在她腰间的是只银色的小熏球,熏球内部盛着一颗乳白色的香丸,宫明月的袖口沾上香气,拂袖间带起轻风,霎时有疏淡的香气在重樱鼻端漫开。

那香气说不出来是什么花的香气,混合着清晨的露水的气息,还挺好闻的。

重樱多嗅了几口。

“山间蚊虫多,樱樱皮肤嫩,经不起叮咬,香丸带上,记得换。”宫明月向前跨一步,贴着重樱,脑袋微垂,剩下的一句话只有彼此听得见,“香丸里我还另加了一物,防蚊防虫也防……蛇。”

最后一个字,尾音擦过重樱的耳廓,撩拨着她的心弦,叫她心尖微颤。

重樱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这东西好,比防蚊水管用,要是能将他这条大蛇防住,就更好了。

小石头将朱红色锦盒递给春儿,锦盒内满满放着这样的丹丸,约莫有三十颗,够用很长一段时间。

“早膳吃了吗?”

重樱摇头:“不饿。”

“路上带着吃。”

重樱手里被塞了一个漂亮的锦囊,锦囊鼓囊囊的。她拨开一看,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糖豆。

重樱讶然抬眸。

宫明月眉眼弯弯,揉着她毛茸茸的脑袋。

霜降牵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走到宫明月身后,提醒道:“大人,该出发了。”

宫明月翻身上马,望了她最后一眼,疾驰而去。

重樱裹着披风,也上了马车。

马车里熏着香,车轱辘碾过地面,颠得重樱困意全无。她掀开车帘,遥遥望着越来越远的国师府。

黑漆漆的天幕上缀着一颗明亮的星子,是这无尽黑暗中唯一的光芒。

她离这光芒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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