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2 / 2)

gu903();而人在汛洪之前,是那么的渺小。

第77章“孤真是爱煞文卿也。”

大概是因为醉酒的关系,李安然早上起来头有些晕晕的。

等到爬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睡在西厢房的香木床上,忍着桃花醉上头的头疼爬起来,坐在香木床边,李安然陷入了短暂又模糊的回忆。

然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昨晚上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倒也挺不错的。

她抬起拇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外头日头颇高,她以前在宁王府的时候很少睡得这么晚,主要是蓝情、崔肃都在,现在在加个文承翰,她没有必要事事亲力亲为,昨天花船宴饮将那帮老狐狸镇住,接下来的活交给崔肃他们就成。

至于到底是谁刺杀的文承翰,这件事她可以暂时揭过去——但是这并不是交易,她从来没有给过这群人什么“承诺”,只要他们顺着自己的心意来,自己就不追究文承翰被刺杀的事情了。

她只是,给他们这样的暗示,让他们觉得自己在跟他们做这个交易罢了。

喜怒无常,雷霆雨露,这才是李安然真正的手段。

她现在太阳穴一跳一跳得疼,还是吩咐伺候在外面的侍女给自己弄一碗酸笋汤醒醒酒的好。

想到这里,李安然站起来拉开了西厢房的门。

她微微僵了那么一瞬,随后“啪”一下关上了门。

“这酒后劲大啊。”她转过身,把背靠在门上,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啊呀——嘶。”

疼的?

披头散发的宁王殿下露出了一个十足狐疑的表情。

没想到那声音却从外头传来:“殿下醒了?”

李安然的眼睛瞪得溜圆,若是熟悉她的人在这,看到她这个表情,怕不是要喷饭了。

只听荣枯的声音在外头道:“殿下昨夜喝多了酒,今早起来一定头疼,小僧煮了酸笋汤,如今已经凉好了,还是快出来喝了吧。”

李安然随手在梳妆台上抽了一根头绳将长发束起来,换了一套男装袍子才出来,她脸上的妆昨晚上卸了,现在是素面朝天。

她那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睛,原本是为了显得自己的眼神更加凌厉,更有攻击性而画的,她本人也很喜欢这种妆容,现在全数洗去了,反而显得柔情起来。

荣枯还是和以前在宁王府一样,坐在廊下,边上的黄铜壶和小炭盆永远“咕嘟、咕嘟”得煮着什么东西,边上放着白瓷茶具。

李安然揉了揉眼睛,还没等他发话,荣枯便道:“昨晚翠巧施主回来了,伺候殿下卸了脸上的胭脂,将殿下从美人榻上搬回了内屋,”他顿了顿,笑道,“昨晚殿下喝多了,睡得甚是香甜。”

这么说着,他用湿布抱着黄铜壶的把手,从里头倒出了一碗酸笋汤,又推过两个粗面蒸饼:“殿下先吃点什么垫垫肚子,再喝醒酒汤。”

李安然总算是从迷糊中缓过劲来了。

昨晚上……荣枯确实是在的。

“不、不是,不对啊,你难道不是应该在……”李安然皱着眉头,弯下腰来拿起一个蒸饼咬了一大口,两颊便鼓鼓,说话也含含混混了。

荣枯不看她,只是轻声道:“小僧翻译经文的时候遇到了一些瓶颈,寻不到合适的词语,加上心境有阻,便想入世游历一番,再长长见识。”

事实上,他这二十六岁的人生里,已经面对过太多的波澜壮阔,譬如朝露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还没有到真正的“得道”,可以勘破万物本相的地步,所以暂时停下了自己急切的笔。

李安然喝了一口边上的酸笋汤,那汤是用酸笋和昔年的野干菌子耐心煮过的,酸鲜可口,算得上是充满野趣的汤羹了,倒是和手上的粗面馒头很配。

荣枯见李安然吃饼不说话,便将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像是讲故事一般细细给李安然讲起来。

原来他当初被关在贞州的水寨里,没有多久便有小股的水武侯沿着水道前来搜寻,那伙水匪原本人数就不多,对上水武侯更是没有胜算,加上荣枯这段时间一直在和他们讲经说法,倒是渡化说通了几个人,在水武侯的搜捕之下,这帮水匪四散而逃,几乎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不多时便被一个个捉拿归案,唯独逃走了冯小五,还有两个盐农出身,水性极好的兄弟。

要说惊险,也是有的。

水武侯们寻来的时候,樊老大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自然是这那伙漕工报了官,前来寻这个和尚的,他举起手上的刀就想手起刀落,冯小五却在这时候冲上来,九尺的汉子将樊老大撞倒在地,才救了荣枯一命。

那唐书生被救了出来之后,自然是回到原籍继续做他的教书先生去了,荣枯在衙门遇到了漕工丁家的父子俩,又取回了自己的过所和两只鸟一只猫,便想继续往威州的方向游历。

却没想到那县令死活不肯放他走,说是要留他做个人证,故而又耽搁了一些时日,等到这些人被押到公堂上宣判的时候,荣枯一时心软,替他们说了说情,最终还是按照大周的律例办了事,唯有逃走的那三人,还是没有捉拿归案。

县令担心荣枯一人游历,遭到那几个水贼的报复,便执意要派遣水武侯将他送出贞州境内,被荣枯婉言谢绝了。

恰如县令所想,荣枯离开贞州没有多久,便被那三个逃出来的水匪堵住了去路,只不过这三人并不是来“报复”的,反而恳求荣枯留下他们,他们熟悉小林州和威州的水道,可以早些带荣枯前往威州。

荣枯原本已经打算走陆路一路化缘前往威州了,一开始自然不愿意带着他们,他原本并不打算收弟子,耐不住这三人反复哀求,只好暂时将他们留在自己身边做个侍童,并且与他们约定到了威州,便要去官府自首。

李安然听到这里,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他们就这样同意了?”

荣枯道:“我与他们约定的时候,便是这么说的,如实不同意到了威州之后寻府衙自首,便不要跟着我,自己去寻自己的缘法,他们三人原本也有犹豫,倒是冯小五第一个同意了。”这么说着,他还将冯小五的事情同李安然说了一遍。

李安然笑道:“杀人是杀人了,但是念在情有可原,若是乡里人愿意替他联名写状,倒也不是不能从宽处理。”

至于另外两个是逃跑的盐农,文承翰来了威州之后,就一直在改革盐农相关的事情,逃农并不是大事,挨几板子也就算了,倒是逃了以后去当水匪这个麻烦。

“你说他们几个,熟悉威州的水道?”威州靠海,水道复杂,海中水文更是变幻莫测,出海有大量的岛礁,方便海匪藏匿,李安然要真是下定了决心要剿那些麻烦的海匪,她还真需要这么些熟悉海岛、威州沿海水文的人才,“如今他们去自首了么?”

“还尚且没有,他们身上没有过所,只有小僧暂时出具的雇佣证明,不能进城来,现在在城外的私驿暂时落脚,”这个还得感谢贞州县令借给自己的那几吊铜钱,荣枯继续道,“我昨天才来了威州,运气好,刚进了城门便被告知威州城兵禁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恰好遇到了翠巧施主,才被随行的金吾卫安置在了刺史府。”

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西厢房。

李安然有些心虚得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子,刚想开口,却听外头传来了崔肃的声音,他们昨晚上都没怎么睡,挨家挨户的查抄甲胄,如今这些甲胄全都收起来运到了刺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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