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悦的满月祭很快过去,骊欢努力调整情绪应对后头的事。可多日磋磨下来,她身子愈见虚脱,下榻走两步腿脚便麻木地使不上力。
这日晚间,楚慕召太医为她请脉,折腾半天又半哄半迫地喂她喝了一碗参汤。她正准备躺下入眠,凤鸾宫闯入一名黑衣刺客。
寝殿内烛火幽微,楚慕亲自端着汤盅放到外殿桌上,又出门吩咐守夜的宫婢们熬药送来,内殿便只剩骊欢一人。
花窗上木桩晃动,几道惊鸿剑声破风袭来,黑衣剑客劈开窗子翻进殿内,凛然一哼,挥剑扫向凤榻中的骊欢。
骊欢听到响动声正侧目望过来,见窗棂四周木屑如雾,一道黑影似夜隼扑袭而来,下意识翻身躲进床榻最深处。
那人一剑落空,猎猎剑花飞旋,反手扯断榻边儿碍事的纱幔,挽剑又是一刺。
骊欢缩着脖子避开剑尖,凌厉剑刃划过肩头,堪堪在寝衣上割出一道口子。
那人气急,掌中内力一扬,骂骂咧咧地伸手拽住骊欢。
骊欢肩头被大力绞着,像只小鸡崽被他用力拖到身前,眼瞧最凶险的一剑落到胸口,不由死死地闭紧眼睛。
却听黑衣刺客“啊”地一声,倏地松开她的肩膀,颤抖着退到一旁。
骊欢肩头束缚一轻,睁眼就见楚慕已闪到她身前。地面飘着浓重的血腥味儿,那刺客跪在一旁的地毯上捂着手肘,嗓间爆出一阵痛苦又凄厉的惨嚎。
是楚慕用内力削断了那人的小臂——
骊欢眼睫微动,仔细打量那刺客是何方神圣,何必冒险来刺杀她?
楚慕挡住她的目光,俯身检查伤势,又用被褥裹住她的身体,这才松口气似的捧起她的脸:“还好没受伤,没事了初初,抱歉是我不好,我方才就不该出去。”
“……”
骊欢抿了抿唇,端量着他俊脸上后怕的神采,简直不知他是在安抚她,还是在安抚他自己。
“你能不能松手?”骊欢冷冷道。
楚慕呼吸一滞,凤眸情绪微敛,悻悻地放开她的脸颊:“初初,这殿里不干净了,我先送你去偏殿歇着,再叫你的侍女过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