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2)

过分依赖 谢一淮 1909 字 2023-08-19

他们刚刚吃完晚饭,之前每次都是蒋易来挑选吃什么,今天是靳融挑的,但他眼光不好,挑的饭菜都不好吃,最后都进蒋易肚子里了。

蒋易怕他饿着,所以又买了好吃的,靳融握在手心里,一边啃一边勾着蒋易的手指。

天黑得早了,以前七点多才黑,现在到五点半就已经暗了。蒋易与他走到那个自动售货机旁的长椅上,陪他坐了一会儿,就看路灯。

“我不想回家。”靳融说。

“你都两天晚上不回家了,你妈妈会担心的。”蒋易看靳融的头发被吹起来一撮,很自然地替他理顺。靳融的头发蓬松又柔软,让蒋易爱不释手,故意又把他额前碎发掀起来一般,吹他眼睛玩。

“哎呀,你好幼稚。”靳融躲开,“痒。”

“回家有不开心的事儿要告诉我,别一个人憋着。”

靳融点点头,他抠了一会儿新长出来的指甲,说道:“蒋老师,其实在我离家出走之前,我做了一件错事,让我妈妈很生气。你说我回去了,她会骂我吗?”

“不会。”蒋易说。

“为什么不会?”

“因为……因为你是你妈妈的骄傲啊,如果我是你妈妈,我肯定舍不得骂你。”蒋易枕着靳融的肩膀,比他自己的矮一截,所以有点费劲,“你好好和她说,不要吵架,会没事的。”

“你真乐观。”靳融觉得蒋易太傻了,而且他这人从小也没有受过什么挫折,想事情也简单。但既然蒋易都说没事了,那一定就没事。他呼噜着蒋易毛茸茸的头发,下定决心了:“我回家了!要是我妈打我,我就打电话给你,你来接我。”

蒋易说好。

靳融依依不舍地要走了,临走前还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想了半天还是说:“那你亲我一下。”

路灯是白色的,又似乎沾着点橘黄色。靳融闭着眼睛猜想灯的颜色,等待着蒋易亲他。等了好久没等到,睁开眼去看,蒋易望着他的脸,似乎是在想“亲哪里比较好”。靳融指着脸颊说:“亲这里呀。”

靳融一步三回头,他看蒋易对他挥手,转了弯看不见时,靳融才把脸上的笑容都收敛掉。他走到单元楼下,方意辙的车还停在下面,好像停了很久了,还有一片树叶落在车窗。

他抬头数着好多层楼,到上面都数不清了。数不清的是楼层,看不清的是他自己。

靳融坐在楼下花坛到十一点半,听得一声咳嗽,那是方意辙提着包出来了。

方意辙的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到了靳融。他突然觉得愧疚起来,解开衬衫最上面一颗纽扣,哑着声音喊道:“小融啊。”

靳融转过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回来了啊,坐在这儿干什么呢?上去吧。”方意辙想了一会儿,还是说:“你妈挺想你的。”

靳融没作回答,背着书包越过方意辙,临近时,闻见他身上有淡淡烟味。

“对不起,”方意辙说,“以后不会再出这样的事情了。”

“没必要和我道歉。”靳融头也不回地进入单元楼,多停留一秒都觉得无比耻辱。

回家时靳时苑就坐在沙发上望呆,她是没想过靳融会回来,不知所措地站起身,木讷说:“回、回来啦,小融。”

靳融站在玄关处,把门留了一个缝隙,预备着谈不好就立刻跑出去。他和靳时苑僵持,没人愿意先开口问话。后来还是靳时苑妥协:“我听说,今天你没有去邓老师那里上课。”

“嗯。”靳融不屑一顾地说,“我不想再去她那里上课了。”

靳时苑原本还能维持一点假笑,现在笑不出来了。她板着脸问:“为什么?”

“我不喜欢。”

“不喜欢就可以不去了吗?我也有很多不喜欢的事情,为什么我就能做?”

靳融忽然讥讽道:“你是说方意辙吗?”

靳时苑转身就拿着沙发上的抱枕向他砸去:“你胆子肥了!”

靳融躲过抱枕,他弯着腰把枕头捡起来,拍干净上面的灰尘,随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但到现在还没有进门的意思。

“你到底要怎么样?靳融,我把路都给你铺好,你不愿意走;我让你干什么,你都不愿意做。我想问你到底要怎样?”

“我不要怎么样。”靳融冷静地说,“我想搬出去住。”

“这绝对不可能!”靳时苑了当拒绝他,“你翅膀硬了?还没学会走呢,就想着跑了!”

靳融不想和她纠缠吵架,反正门还没有关,他一推就出去了。靳时苑有些疯了,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好,跨了几步拽住他的衣服,这时候他才发觉,靳融这一身衣服很陌生。

“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靳时苑质问。

“当然是去一个没有方意辙的地方。”

“你就这么讨厌他吗?”

靳融比靳时苑高一个头,看她的时候也居高临下。他轻轻扯开靳时苑的手,推回去,说道:“我很讨厌,只要有他在,就不会有我。”

“你这身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靳融不想说。他欲转身进电梯,被靳时苑一把拉住拖回家里去。靳时苑抓人很疼,把靳融的手腕抓出三道红印子。

“你到底去了哪里!”靳时苑把他推到沙发上去,门猛得关上,她有些撒泼打闹的念头了,再次将玄关柜子上的抱枕用力砸到靳融身上,“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你还把我当做你妈吗?!”

靳融不回答,她就越疯,掐着靳融的手臂责问:“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哑巴吗!”

“有完没完!”靳融脑子一白,把她推到沙发角落里去,“不要碰我。”

靳时苑也懵了,她撞在沙发柔软的角处,虽然不疼,可着实是伤了她的心。她想着,养了十几年的儿子,竟然就这样对待她,竟然推她!如果不是沙发,是桌角;如果沙发不是软的,是木制的……那她会不会就流血?

“你这个没良心的!”靳时苑哭起来,“你和他一样!都没良心,都是个白眼狼!”

“他是谁?”

“白眼狼啊……”靳时苑还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