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微风吹来,依然带着炙热的温度和血的味道。
周郁突然有些难过,这满目苍夷,这破破烂烂的世界,这断壁残垣和无法修复的灼烧之地。
本不该如此的。
曾昀光偏头看着她,见她睫毛已经潮湿还在忍耐,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周郁却突然捧住他的手,指着那处还没好的伤口问:“痛不痛?”
这真是个简单的问题,只要回答痛或者不痛就好了。
但曾昀光第一次有了迟疑。
在前锋营时,部下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勇士,从来冲杀在最前面。
却偏偏有几个谈情说爱的,下了战场就将身上的伤口显摆给对象看,用恶心至极地口吻说,好痛——
有什么痛的?人还活着,伤已经结痂了,根本就是矫情!
再有同僚总开玩笑似地问,曾昀光你是机器吗?怎么总冲在最前面,你就不怕吗?
他当时真不怕,也不明白别人为什么会怕!
可今时今日,目睹陈州舍命求死,曾昀光才明白什么是怕。
不是怕死,不是不敢去死,而是怕死得不值,怕心上那个人不明白自己为何而死,更怕自己死后不再有人像自己那样全心全意地照顾她。
当时的阳光正烈,将周郁的眉目照得清澈无比。
曾昀光反手握住她道:“有点痛。”
但又立刻道:“你放心,我不会死,会一直陪着你!”
周郁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说话算话!咱们谁也不能死,除非将这世界变成我想要的样子!”
这世界从不是表面展现的模样。
岳明作为特调组的组长,被委以重任,和其它部门的监督者一起,第一次进入生研所的内部。
连同惶恐不安的老所长一起,模拟柳静玉整个出逃的路线。
她的实验室被翻了个底朝天,所有的天花板、地板和墙壁都被打开,没有发现太多异常。
但在她宽敞的更衣间内,却隐藏了一个自行拼装的培养槽。
根据痕迹判断,她从三年前开始在培养槽内培养自己的克隆体,并进行催熟。
一个月前,克隆体出槽,被她洗脑控制着只生活在更衣间内,模仿和学习她的行为语言,为出逃进行准备。
爆炸案当天,真正的柳静玉躲在更衣间,克隆体则伪装成她被陈州和小二姐接去下班。
之后李霄利用爆炸案的压力,迫使生研所自查,得到打开柳静玉实验室的机会。
他利用隐身的能力,将人带了出去。
若非过于贪心,要带上白血,并且强拉周郁和曾昀光下场进行刺杀,只怕早就逍遥境外了。
市长不明白道:“三年,整整三年,陈州任何异常都没发现吗?”
岳明也不明白:“药品和器械进出不是受监管的吗?”
所长有苦说不出,查阅了柳静玉的全部物资进出清楚后,大汗淋漓道:“是三年前开始克隆,但物资和设备都是分批,以零件的方式进入,最远的可追溯到五年前。她不直接采购药品,而是用原材料,混杂在成百上千的不同材料里,再加上精确的计算——”
欲哭无泪地说:“她连耗电量都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两位!”
如此精密的计算和用量,数据上绝对没有任何异常波动,再加上她的出生和能力,没人敢随便怀疑她,更不会违背她的意愿,在她不同意的情况下擅自进入她的地盘。
市长面色铁青:“她带走了什么?!”
没人回答得出来。
市长恼怒得无以复加:“如果白血死,新疫苗泄露,你,你们,还有你们整个生研所都将是罪人!”
“对得起柳老吗?对得起过往三十年死在这条路上的研究员吗?对得起穷得饿肚皮,依然纳税捐钱支持研究的老百姓吗?”
将终生被钉在耻辱柱上!
岳明欲言又止。
市长发现了,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岳明这才道:“爆炸案发第一时间,三个伤者身上发现的特殊毒性反应和白血的毒性有类似之处,希望生研所这边能提供一个对比报告,但被拒绝了。后来我以白血威胁,说不出报告就不让白血再参与实验,他们这才松口,丢出蓝晶的牵连关系转移我们的视线,以交换他们自查的权力,并且让我配合提出白血——”
懊恼道:“对不起,是我从思想上疏忽了!”
市长的双眼如刀,扫向所长。
所长满脸灰败,有些惭愧,有些绝望,又有些崩溃。
他低头道:“是我有私心!其实毒性对比早出了结果,但因为确实相关,若公开的话,必然暴露生研所内部有泄密。我不是不敢担责,是怕毁了生研所的招牌,怕老柳毕生心血东流,所以一力主张自查。我以为只要自查能查出问题来,内部解决后再汇报就行。可我真没想到会这样,更没想到小柳她会干出这样的事来!我现在真是,真是死也说不清了——”
市长更怒了,破口大骂:“你以为死就一了百了?死就能证明你清白?你做梦!你现在死,都不用等明天,立刻就被扣屎盆子你信不信?你要真觉得自己冤,就他娘好好活着,把事查得清清楚楚!”
所长连站也站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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