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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缄默不言,纤长如柳的眉却轻轻的蹙了一下,怎如此不巧?还没等她说话,便听陈左生语气悠然道:

“清音姑娘想必是有重要之事要找萧大人吧,我让丫鬟带你去清荷居。”

清音本来想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见陈左生如此热情,便道了句:“多谢先生。”而后随着陈左生指派的丫鬟去了。

两人沿着一条鹅卵石路走,而后穿假山,绕回廊,便是一带凤尾细竹林,从竹林抄进去即为清荷居。

这地方向来不许闲人到来,那丫鬟也不是侍候萧成的,不敢随意进去,只停在月洞门口,又告诉了清音主屋的方向,便离去了。

清荷居不是很大,院里有修竹,有假山,有池塘,环境甚是幽雅,池塘里栽植一大片荷花,此时已是秋季,荷花已谢,只剩下荷衣,有些还枯萎了。

清音缓缓走上台阶,窗隔糊着碧纱,隐约可看见里面的铺设。

周围静谧得过分,清音脚步滞住,内心感到有些后悔,这屋中大概就只有萧成一人,她来找他,只怕又要惹萧成多想。

清音刚要往回走,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心思纯粹,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何必在乎他人看法,于是还是转身回去敲了门,敲了三下之后,里面才传来萧成沉稳浑厚的声音:“门开着,进来吧。”

清音暗吸一口气,伸手慢慢推开门。

没看到萧成的身影,听他方才的声音大概是在内室,清音没敢进去,只站在外面等候,屋内窗棂明亮,宽敞洁净,桌椅古香古色,两具紫檀木几皆放置古炉古瓶,四壁挂着一些名人字画。

清音没多打量,只是安静地站着等待萧成出来,还不到一会儿,一道高大的身影自内室走出。

清音听到动静,抬眸看去恰与萧成幽深的黑眸对上,两人眸中皆惊起一丝微愕,清音目光不觉往下,只见萧成光着上半身,手上拿着一件套了一臂的衣服,露出那肌垒分明的结实胸腹,麦色的肌肤,极具男性魅力。

清音没想到一抬眸便见到如此带有冲击性的画面,头连忙一偏,眼睛竟不知该往哪边看,白瓷般的脸迅速蹿升一抹红晕。

萧成浓墨般的刀眉皱了下,腰板挺直,面色沉稳地将衣服穿上,“你怎么会来在这里?”

这地方萧成向来不许一般客人到来,更不喜欢女人来此,方才他以为是陈左生,听到开门声,又不见他说话,萧成觉得疑惑便走了出来,以至于衣服都没穿好。

听闻萧成的话,清音不经意抬眸看了眼,见他一条精壮手臂稍一抬,肌肉绷紧,极具力量。脸瞬间一热,面上的红润又深了一层,她垂下眸,察觉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便解释道:“是陈先生告诉我,你在此处,让丫鬟带我来的。”

萧成恍悟,这个陈左生,简直胡闹,不知者无罪,萧成也无法说她不是,“你且坐着等一下。”他沉声道,语气带着点命令成分,言罢转身进屋去了。

第6章

清音本来想直接离去的,未想萧成让她等着,没办法只能听从他的吩咐,坐下来等他出来。

清音双手平放在膝上,面容沉静如水,但实则内心颇有些忐忑不安,尤其是想到方才看到的画面,更是有股透不过气的压迫感。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过男人的半裸身躯,她不知晓别的男人藏在衣服下的身体是怎样的,但她觉得萧成的身躯很美,肌肉紧致结实,块垒分明,却又不会过于粗犷,线条很匀称,充满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等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清音白皙莹润的耳垂都裹上了一层粉红,但转念一想,既然决定放下礼教大防,彻底融入这场子,那么看个男人的裸体又如何?况且又不是她自己想看的,看便看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清音内心坦然了,脸上因为羞愧浮起的红晕也渐渐褪去。

清音看了眼内室,见人还没出来,不由有些坐立不安,她正要起身出去外边等候,萧成却已经穿戴整齐,从里面阔步出来。

他已换下公服,着一袭箭袖锦袍,乌发束冠,身姿挺拔如松,十分惹人注目。

“萧大人……”清音起身上前欲请安,却被萧成伸手拦住。

萧成垂眸看了她一眼,她今日的打扮与以往迥然不同,萧成先前差点没认出她来,以往她打扮素淡,总给人一股清冷淡然的感觉,而今明艳的色彩令人眼前一亮,纤长的眉若柳叶,眼变得有些狭长,微向上挑,多了一股动人的妖冶。再往下,萧成没看,怕失了礼仪。

她的发髻上簪有步摇花钗,下缀穗状摇叶,随着她的动作,叶片轻摇,似要摇进人的心里,

这时一股淡淡的脂粉甜香自她的身上传来,萧成微皱眉头,不露声色的后退些许。

“坐吧。”

萧成转身一撩衣摆,端坐下,目光如刀掠过缓缓坐下的女子,“清音姑娘因何事特地寻来此处?”

那‘特地’二字令清音心中略觉不适应,清音看向他。

他五官生得硬朗,浓眉高鼻,眸光深邃如海,身材高大伟岸,不是当下人物品藻的标准,当下流行的是陈左生,以及白玉的心上人沈墨那一款,温和儒雅,丰神飘逸。

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十分压人,清音因为发方才的小插曲,加上此刻他目光如虎如鹰地盯着她,心神忽一乱,不知该从何说起。

“清音姑娘?”

耳边传来萧成低沉中透着淡淡疑惑的声音,清音稳了稳情绪,不亢不卑道:“大人,方才冲撞了大人,清音很是抱歉,清音来寻大人并无别的意思,只是想来感谢一下大人。”

她声音柔和之中带着一丝坚韧,目光坦然并无忸怩之色,萧成视线在她冷艳的面庞停留片刻,沉肃的面容平和些许,道:“若是上次之事,清音姑娘已经感谢过了,至于其他的,本官不记得有帮过清音姑娘什么。”

清音想,他大概是做好事不愿意让别人知晓,不禁微微一笑:“大人不是帮了我,是帮了红袖坊,清音要多谢大人传红袖坊的姑娘们来侍宴。”

萧成看见清音脸上的笑意,不由沉了沉目,或许是清音给人的感觉太过清冷,她此刻突然朝他露出笑容,便显得有意亲近一般,而且不知为何,在她的目光之下,萧成觉得自己的心思仿佛已经被看穿,对于时常办案审问犯人的萧成而言,这种感觉令人不好受,他更喜欢掌控别人的心理。

他英俊硬朗的面容掠过一丝冷意,沉默片刻,冷着声道:“本官只是办了个生辰宴,顺便请了你们坊中的姑娘过来助兴而已,若这都要感谢的话,清音姑娘以后岂不是对每一个邀请你们姑娘的人都要进行感谢?”他声音顿了下,忽然唇角微勾,语含讽刺道:“那清音姑娘有得忙。”

清音一怔,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换来他冰块似的表情和他丝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清音脸皮显然还不够厚,对上他讥讽的目光,脸禁不住微微一热,瞬间觉得如坐针毡,她努力维持平静,直视萧成威慑迫人的双眸,“不论如何,清音还是要感谢大人此次的邀请。”说罢蓦然起身,告退道:“大人想必还有其他事要忙吧?清音便不打扰大人了。”

说完来不及等萧成答话,清音快步出了房间,却因为行动过于急促,一脚绊到门槛险些跌倒,幸好及时伸手扶住门框。

清音抿唇咬牙,懊恼的闭了闭眼,暗想自己怎么每每在这男人面前都如此狼狈,她胸口起伏暗吸一口气,面目恢复了冷静,继续快步离去,仿佛身后有鬼追一般。

自以为是的女人。萧成一双锐利黑眸紧攫那狼狈的纤柔身影,心中暗讽,直到人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萧成独自坐了一会儿,心里忽又觉自己方才可能话重了些。

“我的大人,你是做了什么,把人家姑娘吓得一脸惨白,像只惊慌失措的可怜小鹿。”

萧成闻言目光不悦地看向门外,只见陈左生一脸悠然地倚在门口,俊秀的脸上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笑意。

“你明明知晓清荷居不许闲人进来,你为何还要怂恿那女子过来?”萧成面上凝了一层霜色,脸上变得端肃。

陈左生笑着进了屋,随便找个椅子坐下,“我看她看起来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便让人带她来找你了。”他扬扬眉,笑得有些暧昧:“难道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羞得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