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齐雲为太后所迈出的第一步。
她也并非信口雌黄,而是有备而来。
她说毕再没言语,而是拐去床榻的书屉上,踩了矮凳,垫脚站在高处。
书屉最顶处放着一个竹篓篮盒,她取下,抱在怀中。
齐雲把它小心搁置在蓝雕栀子花桌前,轻轻擦拭干净上面的薄土,长叹,“这许多年,哀家终是可以打开它了。前些日子搬寝殿,哀家都没让人擦拭掉它上面的薄土,对哀家而言,它干净了,体面了,那些过去塞满哀家脑子里的痛苦也就没了。”
梁骆都听傻了。
他哪里知道,他的母后,竟一人独自背负了这么多的秘密。
他忆起过往,忆起那段在雲殿的日子。
年幼时不懂,一直坚信地认为齐雲对他的冷淡,全是不喜欢。
他穿着虎头鞋跌跌撞撞地学走路,跌倒在夏日滚烫的地板上,哭着嚷着要母妃抱。
乳母将他抱过去,齐雲重重将他推倒在院子内,“小小年纪要做什么,你是男孩子,整日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自个爬起来!”
那日齐雲就立了规矩,“往后六皇子再跌倒,谁都不准扶,谁若伸了手去扶,本宫立即逐出雲殿!”
雲殿的宫女,再也没有搀扶过他。
他在雨中踩在光滑的青石板上跌倒在水坑中,委屈地放声大哭。
大雨落下,透过淡淡的雨雾盯着那扇打开的红门。
齐雲端着盏茶坐在竹榻前一口口地饮茶,抬头瞅一眼他。
他立马闭嘴,委屈巴巴地一个人跌撞着爬起,迈着小步子进去。
他哆嗦着身子,怯生生地伸出通红的小手去摸齐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