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的冬月,来得很是急促。
落了几场雪,冷了几条巷子的路人,再转眼一瞧,已到了冬月。
冬月挨着腊月。
这些府门也在忙碌着筹备正月。
正月是个大节,这个节气前头挨着很多小节比除夕和正月更是规矩多,浮沉管了达国府的内宅事,梁愫亚在一旁提点着,故而这整个国府的规矩和礼节,都是浮沉一手操持。
现在的小浮沉已慢慢地褪去那些浅色的发饰和衣裳,鬓边少了碎花,穿衣上多了一份沉稳,已有了国府大娘子的气派。
国府分好几院,浮沉一一筹备,事事巨细。
她还不忘大宅那边,浮沉深知见好就收,上次去大宅驳了老太太的话,让老太太对浮沉心生厌恶。
可浮沉也懂得迂回,在这些节气和礼节上,她很会照顾大宅的情绪,一直都把最好的东西送去老太太跟前。
这老太太心里各种别扭,可浮沉做事体面,事事又在明面上敬着她,自然她也只能心里憋屈,不敢多言语几句。
又是一个落雪天,浮沉和梁愫亚都歇靠在暖炉间,旁边烤着卷起的橘子皮,面前一副棋盘。
浮沉走棋,梁愫亚跟棋。
婆媳二人玩得好不乐乎,达麟坐在屏风对面的长椅上,看着屋外洋洋洒洒的雪,提笔写下“飞雪入宅”四个字。
暖炉内搁置了许多干花瓣,上空飘起淡淡的香气。
暖间很暖和,以至于悬搁在圆窗旁的双耳花瓶内插的白叶花的花蕊中,也灌满了露珠。
一滴。
两滴。
轻轻落在黄花梨帐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