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的戏斋园,三教九流之地,在此处唱戏的姑娘,还不如卖了贱籍的下等仆民。
她们白日只得在戏斋园转悠,到了晚上,才敢出来,在梁京夜场买些胭脂水粉。
尤黛娥在京中数月,虽不会唱,但她混到了出场站位的戏名额。
每演一场,尤黛娥画脸谱、戴大胡须、穿戏服,手持长枪,站在戏台处。
以此,每日两贯钱,也算是挨到了今日。
尤秋柔提了满满一屉子糕点和肉糜去戏斋园时,台上正唱着《朱砂痣》。
尤黛娥正在后台卸妆。一瞧见尤秋柔,她双眼发光,终是盼来了这个好妹妹。
她速速卸了妆,领了贯钱,扯着尤秋柔去了戏斋园后院。
到了后院,她着急打开饭屉一瞧,“怎得不是银两?奴家都等数月了,怎得今日不曾拿过来?”
她的额头处,还有白粉未曾擦拭干净。
尤秋柔摁住她坐下,撩起衣袖,小心擦拭着她的额头,“这几日我去了一趟丰乡,倒是委屈了姐姐,还在这站戏台来度日。”
尤黛娥从未见过她如此温柔,一愣。
她抓起饭屉上层的糕点,啃起来,“妹妹今日,怎得这般待奴家好了?记得小时候,你总爱抢奴家的东西,咱们俩虽是孪生,却一直打闹,从未好好相处过。”
尤秋柔盯着饭屉,干咽唾沫。
刘女所备的饭屉,第一层是干净的,第二层与第三层是尤黛娥爱吃的肉糜之物。这里面,加了大量鹤顶红。
尤秋柔一笑,与她一并坐下,“小时候年幼,尚且不懂这些。你要的银两,都备好了。因太多,我不方便晚上带出,今晚我找你,约个明日的去处,明日再给你。”
尤黛娥取下吃空的糕点层,看到放在第二层的肉糜,伸手抓,又缩回。
她抬头看尤秋柔,“妹妹可是公府正娘子,怎得拿这点银两出门都得分时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