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高谈阔论(1 / 1)

两宋传奇 东方唐宋 1665 字 4个月前

次日,京兆府长安城府邸中,种师道、张明远、费无极、种浩、种溪与张叔夜一同在后花园荷花池把酒言欢,自在说话。尹氏和姚月张罗午饭,便不在荷花池陪同。荷花池,微风习习,波光粼粼,鱼儿游动,荷花盛开,令人神清气爽。不觉艳阳高照,鸟雀渐飞渐远,长安风光无限,令人赏心悦目。

“干爹,我等此番跟随张叔夜大人出使西夏,不知干爹可有赐教?毕竟您这种家军与西夏党项人可是多年在打交道,自然对西夏了如指掌。”张明远拉着种师道的胳膊,问道。“干爹,但说无妨。西夏怎样?”费无极也拉着种师道的手,笑道。“别叫干爹,我三人早已情同手足,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叫干爹就生分了不是。你们叫爹,我叫干爹。”种浩见张明远、费无极如此,心中不免醋意十足,却不好发作,只好自嘲打趣起来。此言一出,众人乐个不住。种溪也闷闷不乐,听哥哥种浩方才自嘲,也感同身受。

张叔夜看向种师道:“老种将军,但说无妨。这西夏与你种家军也算多年宿敌。想必有不少故事,还望赐教。此番出使西夏,要知己知彼,才好见机行事,不辱使命,为国尽忠,为朝廷分忧。”说话间,喝了口茶。

“既然如此,老夫就说一说这西夏,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过一些闲散话,权当玩笑罢了。此番前去西夏,恐怕还要张大人才思敏捷方能不辱使命。还记得当年,老夫原本升任了原州通判,也提举秦凤常平。可年轻气盛,因议论差役法忤了那太师蔡京的本意,不久果然改任了庄宅使、知德顺军。老夫心知肚明,蔡京如若不睚眦必报倒奇了怪了。‘祸从口出’便让老夫深有体会。这蔡京同党还不解气,又诬告老夫‘诋毁先烈’,将老夫罢官并列入‘党籍’。此后老夫被迫无奈被朝廷屏废十年。十年之后,如今才以武功大夫、忠州刺史、泾原都钤辖的身份知了这怀德军。仕途坎坷,不堪回首。怀德军自然常与西夏抬头不见低头见。老夫见过不少西夏使者,还记得前些年发生的一件事,老夫记忆犹新,算是一件趣事。”种师道拈髯之际,又轻轻摇了摇头,介绍道。

众人听了,饶有兴趣,都看向种师道,意欲听他讲这趣事。虽说种师道提及这件事又不是首次,但张明远和费无极还是意犹未尽,毕竟他们干爹当年的故事,他们知道的不多。

种师道见状,便一吐为快道:“这也是老夫到了怀德军,在与西夏兵戎相见之后的事了。西夏当时实乃口出狂言,竟然要求划分宋夏边界,有个西夏使者叫焦彦坚的,这厮果然人如其名,肤黑似烤焦一般,说话快人快语,好比尖刀。他的确胆大包天,只身前来,指名道姓要见老夫。我以为这人是党项人,见了才知道,他居然是中原人。他振振有词,说怀德军不少土地是西夏故土,大宋应该如数奉还,还不能附带任何想法。这人说话有个毛病,唾沫横飞,差点喷到老夫脸上了。他大谈历史,只顾自己说得痛快,全然不管老夫爱听不爱听,这人也是个奇才。这焦彦坚,果然让人焦头烂额。”众人忍俊不禁。

“干爹,后来怎样?他唾沫星子飞到你脸上没有?”费无极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追问开来。“此人想做苏秦、张仪,还是想做晏子使楚。我可听说苏秦很厉害,兼佩六国相印,使秦国十五年不敢出兵函谷关。张仪也不错,口若悬河,游说的本事天下无敌。晏子使楚的故事,世人皆知。想必那焦头烂额焦彦坚,可不如晏子。晏子使楚不从狗洞进狗国,焦彦坚唾沫星子让人焦头烂额。”张明远也痴痴想,不觉竟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种浩破涕一笑,费无极和种溪早已乐得咯咯作响,两人皆拍着大腿,前仰后合。如若不是挽着种师道的胳膊,早已跌倒在地。惟有张叔夜端坐旁边,依然喝着茶水,心中想着此番出使西夏,当不辱使命,效仿苏秦、张仪、晏子恐怕也在所难免。

“他说他的,老夫就当鹦哥在叫罢了。左耳进右耳出,随他高兴。毕竟我大宋实乃礼仪之邦,孔夫子都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老夫就不乐了,哭也不可能。老夫只好哈哈大笑。这一笑,那厮就晕头转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还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之际看向老夫。老夫就问他,你为何目瞪口呆。他说,莫非在下所说历史有错不成。老夫这才收起笑容,看向这厮,推心置腹的告诉他,你所言极是,很有道理,老夫深以为然,颇为赞同,的确应该归还各自故地,实乃当务之急。那厮顿时欣然点头,不过他回过神来,马上大惊失色。老夫不等他开口,马上告诉他,如果说故地,当以汉、唐为正,那贵国疆土就更少了,恐怕‘荡然无存’四个字最为贴切。那焦彦坚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只好灰溜溜地回去了。”种师道讲完了这趣事,就喝了口茶。张叔夜和张明远、费无极、种浩、种溪,尽皆忍俊不禁,乐此不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可了解西夏?”片刻,众人不再发笑,张叔夜看向张明远、费无极、种浩、种溪,随即问道。种浩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故而还望大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明远道。费无极道:“只是读书了解了一些,算是略知一二,其中原委还须大人仔细说来,好让我们了然不惑。”种溪道:“此番我去西夏,便要了然不惑。”“皇恩浩荡,此去西夏,当不辱使命才是。可不能只顾玩乐。”种师道叹道:“他们四个年纪轻轻,还望大人一路再三管教才是。”

张叔夜道:“他们都风华正茂,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节。本官不能管教,只能向他们讨教。”此言一出,众人一怔,不知何意。张叔夜道:“我年轻时候也喜欢谈笑风生,可有一些长辈便滔滔不绝,自以为是。总觉得比年轻人知道的多。哪里知道,时过境迁,这年轻人知道的,年长者未必了然于胸。我可不想做什么先生,我只是想与青春俊杰,互学互鉴罢了。”众人这才了然不惑。

张叔夜道:“早些年,本官也驻守过西北,年轻时候,喜欢谈论兵法,长大成人后,也是家父之故,做了兰州录事参军。这兰州地处我大宋边境,依靠黄河天堑大可自固,每年黄河结冰,就怕羌人从河面走过前来偷袭,就难免不得不防,故而我大宋守军自然要加以戒备,几个月枕戈待旦,士卒手中除了吃饭,居然是不离刀剑。种家军的种世衡老将军当年恐怕与羌人更是难舍难分了。正所谓老朋友了。”说话间看向种师道。种师道点了点头,笑容满面。

“这可麻烦了,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张明远纳闷之余不禁问道。费无极也道:“羌人有多厉害?”种浩问道:“家父倒是提及羌人,大唐时便有这样的诗句。”看向种溪。“‘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种溪道。种师道点点头道:“溪儿所言极是。”

张叔夜道:“这羌人目下非同一般,比大唐时厉害的多。只是抵御,此非上策,不找险要地势防守,却让敌人逼近黄河,岂不自讨苦吃,自寻烦恼?我大宋难道要为此与羌人纠缠到底?”张明远道:“大人所言极是,且不说要从京兆府调拨士卒,还要把粮草备的妥妥当当,方可与羌人周旋几个月之久,如此兴师动众也是迫不得已,如之奈何?”张叔夜佩服道:“明远果然不错,分析的有条不紊,如此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若从军报国,父母一定高兴,也是光宗耀祖,喜乐无比了?”

种师道对张叔夜耳语道:“大人,明远他没有父母了。”张叔夜顿时摇摇头道:“都怪本官糊涂,明远切莫在意。”费无极道:“大人不必如此。”张明远道:“不妨,不妨。大人接着说西夏故事,岂不很好?”

张叔夜道:“好,我等接着说西北故事。有个叫天都的地方,介于五路之间,羌人进犯我大宋腹地,一定会齐聚此地,然后部落大酋长会一起商议滋扰我大宋的路线,本官那年就实地探察过,那羌人果然兴师动众,好似倾巢出动一般,搞的我边民鸡犬不宁。本官一看那边地形,就因地制宜出了所谓,调虎离山,声东击西,虚虚实实之计,夺取此地后,营建城池名曰:西安州,从此以后兰州无忧矣,羌人之患,不攻自破。”说着一杯酒下了肚。种师道点了点头,对张叔夜颇为佩服。

种浩道:“大人果然名不虚传,饱读诗书,文武双全。”种溪道:“三国故事里就有羌人被曹操手下夏侯渊击败过,诸葛亮派马超据守西平关逼退羌人的故事。”费无极道:“这羌人实在可恶之极,三国以来,时至今日,还不臣服我中原,是何道理?”

张叔夜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之奈何?”张明远道:“浩兄,你以为三国以后,羌人就应该服服帖帖,岂不自欺欺人?”种溪道:“此话怎讲,但说无妨?”费无极道:“何谓此一时,彼一时?那便是养虎为患,只怪大唐对羌人太好,到了我大宋他们还是异想天开,根本就不服我大宋,如之奈何?”“故而本官征讨,营建西安州,便是恰到好处。”张叔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