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雪听得怔忡:“这怎么可能?”
朱怀古苦笑:“是啊,怎么可能?”
可事实便是如此。
她在大婚前夕被刺杀身亡,死于非命,连自已的仇家她都没能看到真面目,她都不知道是谁想要她的命,便是她父兄在她身亡之后同遭不测,她已成亡魂重生于百年之后,她如何能得知?
倘可以选择,她倒是宁愿上天给她的这个重生机会能用在百年之前,她父兄尚在的前朝大周,而是今朝大魏。
这等重生再活一世的话,朱怀古无法同黄雪说,黄雪也大概知道大理寺首官身边的侍从红人是个孤儿,只是黄雪没有料到,这位朱侍从竟也有这样悲惨的经历,竟是连父兄的生死都不得知。
思及此,黄雪不无悲同命相怜的凄凄感:
“你也不必如此沮丧,不知道消息也是个好消息,兴许你查到最后,你父兄其实都过得十分安好,日后你们还能相见呢。”
朱怀古笑:“承你贵言,希望如此。”
是的,希望,她除了希望还能如何?
相见是不可能了,她只希望父兄在她死后,能安享百年,不求富贵荣华,只求能寿终正寝。
至于朱怀古前一番长话所推论的,黄雪没有接话题,是否是肯定都没有给她一个答案,但其实她也无需个答案,她道:
“黄雪,不管黄南知不知道真相,他都该有这个权利知道,也有权利决定是不是要按着你给他安排的路走下去。我相信,在离京之后,你已经为黄南安排好了一切,包话衣食住行,银钱自更是不缺的。可你想过么,这些真是黄南所想要的?”
黄雪起身,走至门槛处,看着寝屋紧闭的门,及屋里灭灯歇息的黑暗,她心里透着凉:
“我能给阿南的,只有这些了……”
只有这些了,除了这些外在的物质,她已无其实可给她的阿南,她再管不了他,再看不到他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看不到他娶妻生子,看不到他的孩儿喊她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