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高挂,银辉轻晒。
前世也是在这样的夜里,她自外归家,坐在大车里被伏杀。
当她被一剑穿心,手攥着那刺客腰间佩玉,刺客反手再给她一剑,将她踢出车厢,她无力倒扑在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稀疏的星光。
那夜她原在家备嫁,隔日便是大婚,岂料皇后召她入宫,交代了一些以后为人妻为人媳的话,那时她还纳闷,这些话她听过千遍万遍。
临大婚前夕,她这大婚过后便是她婆母的皇后娘奴隶主怎还要特特召她入宫再述一遍,她不明白。
等到出宫归家路上,直到她仰躺于地,血流满血,睁着眼看着夜空那寥寥无几的星子,再到如今重踏着如那夜一般的月辉行于街上,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又似乎不明白的事情越发多了。
仰仰头,低低头,走走停停,不时遇到巡视夜间安防的官差,不时听到更夫巡更打梆子的响声,还有一两个似她一般,也不知是何种目的竟还在街上走的行人。
朱怀古一身玄衣,几近与夜色相融,走在月辉下还好,一旦步入黑暗角落,突然窜出来,行人肯定得被她吓一跳,官差指不定得将她当盗贼给捆绑起来。
巡夜官差见到她时会询问一二,得知她是大理寺卿身边的人,又持有大理寺首官的牌子,他们也不敢多加询问打扰,很快便走过去继续到别处巡去。
巡夜官差刚过,朱怀古便迎面险些撞到拐角突然跑出来的更夫,更夫脸色发白,要不是她闪得快,便得让更夫直接扑倒。
也怪她一身黑,更夫是上了年纪的老伯,耳朵灵着,眼却有些花了,他险撞到朱怀古时是实打实有碰到她肩膀的,心知是遇到人了,抖着没停的老躯往他身后指:
“那、那儿……”
那儿什么,却是半天没说个完全。
朱怀古扶他,帮更夫拍拍背顺顺气,又观他满脸虚汗,她扶着的手瘦不仅有些枯瘦,且微颤个不停:
“老伯,你没事儿吧?”
更夫还是指着他跑出来的胡同:“那儿……那儿!”
朱怀古顺着更夫的手指看向,幽深发黑的胡同似是一望无际,在夜幕下竟像是一头饿兽张开的血盆大口般,令人望而生畏,她看了会儿转回头问更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