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江顷对当年一系列祸事,必知内情。
便是不全知,也是知个大半!
现如今难处,便在于如何教江绡寰与江顷开口。
都不是平民百姓,世家大族更多着眼于族中利益,族中荣辱大过于个人生死,毕竟个人死了也就死了,但家族倒了可就是树倒猢狲散。
用势压人,压的也不过是个人,为了家族,查问出的供词未必是真。
池千望接过杨不过续上的茶,抿了口,似是回杨不过之前的提议,也似是为官之道无奈之处:
“自古冤案有之,委打成招有之,为护家人为顾大局更有之……其中不乏冤案假案,真相难以明了,倘若不这样多方探查、私下细访细察,恐有差池。”
怪不得京城百姓皆道他为大理寺青天。
朱怀古心下为跟在这样的主子身边庆幸,更为大魏有此实心实意为民、尽心尽力查案的大理寺卿着幸。
杨不过略有感触:“不可就是这样么,我在大理寺验尸时间尚短,不过数年时间,已见不少!我父亲半辈子与尸为伍,为死者鸣冤,更为死者正言!”
“那些为家人为族中虚言假语者,无不泯着良心,便是知道死者冤气难咽,他们亦选择了生者。”殷朗神色落寞,眼中略闪出泪光来:“生者不易,死者又何易?倘族中无一幸免,余留香火独苗苟存,生者想着死者不易,又岂能活得安生?”
朱怀古听着看着殷朗所言所语,及话中所指,她不禁呆怔住,复回想起自已,何曾不是生者不易,死者何易,死者不易,生者又岂得安生?
微垂了眼皮子,眸中泪花乍现。
池千望早知殷朗身世,自知殷朗为何感怀神伤,目及朱怀古,见她垂目不言,亦是有所触,以为她是想起病逝的妹妹,不觉道:
“你家中父母早逝,幼妹又染病亡故,生为……兄长,为朱家香……”
本想说香火独苗,语到嘴边转了个舌咽下,重对朱怀古道:
“朱家如今只余你一人,你切勿多想,只好好跟在我身边,日后自有你为朱家光耀门楣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