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丫鬟怯怯地抬起了头来,脸色亦是有些苍白,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是奴婢。奴婢今日当值,早上照着主子起床的时辰端了热水进来,就瞧见……瞧见……”
那丫鬟说着话,身子忍不住打了个颤,却是再也说不下去。
“你当值,那昨夜你可是睡在耳房之中的?可有听见什么动静?”苏婉兮又问。
那丫鬟咬了咬唇,声音带着几分轻颤:“四姨娘夜里睡得浅,总是容易惊醒,不喜欢耳房中有人,我们院子里素来都不值夜的。夜里侍候主子睡了,就回屋自个儿歇了去,早上卯时左右再过来服侍主子起床就是。”
“哦?”苏婉兮愣了愣,这样说来,昨夜里这正屋之中就只有四姨娘一人,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是没有其他人知晓了?
“那昨日四姨娘还未睡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苏婉兮目光扫向跪着的三个丫鬟。
“倒也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先前回话的丫鬟应着:“昨天下午因着在柳夫人的院子里同大姨娘闹得有些厉害,主子回来,一个人坐了好一会儿,后来奴婢入屋瞧见主子在哭,就劝慰了两句,主子一直念叨着可惜了那尾好琴。”
“主子昨日头上撞破了,回来之后发现头发被大姨娘都给抓掉了不少,身上亦是被大姨娘掐出了不少的伤痕来,晚上的时候,是奴婢给主子上的药,主子一直念叨着,说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大姨娘欺人太甚。后来,主子在屋子里走了一会儿,有些生气,连每日里都要喝的牛乳也没有喝,早早地就说要睡了,让奴婢们退了下去。”另一个丫鬟应着。
苏婉兮颔首,若是照着这两个丫鬟的话来看,四姨娘昨日在柳夫人院子里受了委屈,心情约摸不是太好,只是却也只是愤怒,和对那琴的不舍,是任何人遇到那种情况都会有的情绪而已,倒是并未表现出要轻生的模样。
“四姨娘用来上吊的丝绦,是四姨娘自个儿衣裳上的?昨日里四姨娘就穿得这一件衣裳?”苏婉兮问着。
丫鬟连忙道:“是主子自个儿衣裳上的,可是却不是昨日主子穿的那一身上面的。奴婢昨日服侍主子躺下之后,就将换下来的衣裳给抱走了,想着一早就可以让人送到洗衣房中。这衣裳是四姨娘装衣裳的箱子里面放着的,就放在最上面。”
“四姨娘平日里性子如何?”苏婉兮接着问着。
“四姨娘平日里待我们都极好的,性子也和和气气的,几乎从来不罚下人,闲来无事就绣绣花弹弹琴,只是不怎么喜欢去外面逛,总呆在院子里。”丫鬟想了想,应道。
苏婉兮挑眉:“素来不喜欢出去逛,那四姨娘昨日为何去柳夫人的院子呢?”
“昨日是四姨娘在院子里抚琴,恰好琴声被在院子里散步的柳夫人听到了,而后柳夫人就过来,夸赞四姨娘的琴艺极好,说她倒是有一尾不错的琴,邀四姨娘去她院子里瞧瞧。四姨娘素来喜欢琴的,一听柳夫人这样一说,自然满心欢喜,就同柳夫人一同去了。”
苏婉兮颔首,难怪昨日柳夫人说,她亦是昨日才知道,四姨娘竟是琴中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