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枝正好也在看着他。

两人目光对上，张海宽十分心虚。

他上前，问：“你没事吧？”

宋金枝冷哼一声，“死不了。”

张海宽眉头一皱，脸色有些难看。

见主角到了，宋语问宋金枝，“小姑，你想好了？”

宋金枝站出来一步，声音不大不小，但十分干脆，她道：“想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宋金枝的身上。

宋金枝将目光调转，对着张海宽：“我俩结婚18年了，儿子今年都上高二了。我自问我宋金枝不管是做你老婆，还是做你们张家的儿媳妇，都是合格的。”

张海宽不说话，夏荷撇着嘴，似乎有意见，但也没说话。

“以前日子不好过，你是家里的劳动力，有点好的，我都给你吃了。你吃白米饭，我啃山芋，你吃粘稠的稀饭，我喝米汤……你跟大哥出门打短工，家里的活都是我包了。大嫂动不动就加班，不回来，你妈就说，你大嫂那是拿工资的人，我这种泥巴田里的讨生活，没资格计较，也别计较太多。”

“生完小鹏，没几天我就下地干活，回来还要伺候一大家子吃喝拉撒，落下一身毛病，谁问过我一句了？”

“小鹏两岁多一点的时候，你跟你大哥出门做工，家里活儿都是我一个人扛着。我不知道……我又怀上了，结果干活太累，孩子没了我都不知道……在家躺了两天，你妈就开始各种摔东西……这事我连我娘家人都没说，没脸说。”

她用手遮住眼睛，等哽咽过去了，才接着道，“结果到了过年，你买回来的麦乳精，我连什么味道都没尝过，你全拿去孝敬你妈了，还反过来问我怎么做事要死不活的，你说我为什么？”

宋金枝喉咙再次哽咽的说不出来话，她深吸几口气，将那股子委屈跟难受压下去，继续说：“逢年过节，你大嫂动动嘴就行了，家里来人，哪一顿不是我做的？你们吃好了，一抹嘴，回家的回家，上班的上班，剩下汤汤水水，谁想到要给我留一份，哪怕是一小块肉。”

“这些我从来没跟你说过，你也从来没问我一句累不累，辛苦不辛苦，在你眼里在，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因为我文化没大嫂好，也不会说好话，更没有一个月十几块钱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