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杭州的路上,严庆心里是没底的,传话的公人说的理由是关于淳安县水灾治理的事情。
三百多里的路程,让严庆感觉足足走了一年那么长,或者说是严庆希望给他更多时间去揣摩这位杭州知府张瀚。
他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张瀚是当朝首辅夏言的学生,但这次把他叫去杭州,到底是常规的公务,还是有人在玩政治游戏。
这便是严庆已经站在杭州知府的签押房许久了,却一直迟迟不肯坐下的缘故。
张瀚坐在太师椅上,一本正经的翻阅着桌案上公文,仿佛没有意识到严庆存在一样。
严庆心里猜到了个大概,当你的上司叫你来了,却又故意冷着你的时候,十有八九就是坏事了。
“严知县是进士出身,怎么做了知县?”张瀚缓缓开口。
这话问的没来由,进士出身,进翰林,太常寺,外放知州、知县都是常规情况,严庆心里琢磨着。
“回禀张大人,卑职虽是进士出身,不过中在第四十名,按朝廷制度,三十名开外,则由吏部外放至各州县听用。”
严庆尽量让自己的话说的滴血不漏,但至于能否得到认同,那就是听天由命了。
“新安江决堤,省里不得不分洪治水,淳安淹了一大半,你这个知县不好当啊!”
严庆可不认为张瀚是在替自己说话,因为他没有这个必要。
“卑职自是知道省的决策。”
张瀚余光扫到严庆身上,这年轻人半躬着身子,站的恭恭敬敬。
“我听说你到任后的第一天,淳安便复发大水,这是怎么回事?”
严庆眉头一紧,脑子里顿时涌入千思万绪。
“此事,卑职已将相关人员控制起来,但事件的始末还未查明。”
“权乘的《上书谏吴王》中有一句话,你可曾听说过。”张瀚将手中的公文拍在桌案上,“啪”的一声,让严庆抖了个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