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严霜,苍苍恨雪,在一阵紧过一阵的北风中,旋转着。
镇北军帐。柴火必必剥剥的爆响。
满身伤痕极度疲倦的士兵们,颤抖着手,把随身携带的最后一块白砂方糖,放入煮热的水里化开,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没有支援。
粮道已断。
被北屿、鲁蕃联军围困在北密河畔,已经足足六日了。八万最精锐的镇北军,只剩下了不到六万,河边堆积满了同伴的尸骨。
秦昭意一步高、一步低地自雪中走过来,怒气冲冲进入大都督营帐中,嘶吼道:“舅!离君信那个混蛋,昨日逃到了邺城,邺城失陷;今日他又逃到了刘唐城,刘唐城也被攻占了。”
晏泱脸色极难看:“他叛国了。”
“他这哪里是逃跑,更像是给北屿、鲁蕃联军带路,要把边境八城逐个全献出去!”秦小侯爷恨恨地一拳锤在桌子上,“我们被围困在这儿,数次突围不成,只能活活被围死……”
这一拳下去。
案几上一盆冰蓝绣球被震翻在地。
秦昭意愣了下,赶忙弯腰去捡。
这是大半月前,他专门跑去鳌雪山顶采摘的,此花极为珍贵,边境特产,且是一种稀有药材,原本是给长公主准备的礼物。
还没抓住那花,就忽听到帐外传来一阵猛烈的杀喊声、兵戈声、号角声、马嘶声,混杂一起,大地颤抖,耳朵几乎被震聋!
三十万敌方联军,又对他们发起了围剿!这是接连第九次了!
铺天盖地的敌军,乌压压、黑沉沉,身着甲胄,武器精良,手持蛮夷锋利的弯刀,宛如蝗虫过境一般,喊打喊杀地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