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敬是个暴躁急性子,远不如他的从兄谨慎,这会儿已经是满肚子火,压低了声音怒骂道:“谢清鸢就是坏,坏到了极致!离太妃的皇子若是还活着,哪里轮得到她?太妃娘娘心地善良、潜心修佛,孩子早逝,又不得出宫,愚弟不过是派人每年多去几趟八大佛山替她敬香祈福,就这么芝麻粒大的事儿,长公主还要做文章,还要把那些僧官全给裁了,依我之见,她就是不想让太妃娘娘好过!”
离泛何尝不郁闷。
离太妃是他的亲妹,这半生凄惨。年轻的时候不得圣心,在后宫远不如晏雅受宠,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个皇子,以为可以翻身,结果小皇子浮尸御花园太液池。
从弟离敬虽然脾气不太好,但话也说得在理。那个小皇子若活着,真没长公主什么事儿,也没谢玄宸什么事儿。
此刻龙椅上的该是拥有离家血脉的皇帝,太后是离太后,把持朝政柄国的第一权臣,该是他这个亲舅父!而不是那个该死的晏泱。
“三月一次大规模敬香,的确是太勤了些。听闻遣散游客的时候,还闹出过人命。咱们不占理,待会儿进殿了,还是紧开口、慢开言。”
离泛为人谨慎持重,拍了拍离敬的肩膀,唯恐他年轻气盛坏了事,“那两百个僧官,挂的也不是你礼部的职,尽量想办法把自己摘出去。”
离敬还不到三十岁。
官场资历尚浅,不太沉得住气。
很显然,他并没有把尚书左仆射离泛这番劝他“明哲保身”的忠告,听进耳朵里。
议政殿。
摄政王上柱国晏泱,众目睽睽之下,和傀儡小皇帝谢玄宸,同登丹墀御座。
这是很僭越的。
但没人敢吭声。
谢玄宸坐在龙椅上,摄政王在稍侧边靠前的位置,也有一把椅子。
“关于裁汏僧官冗员一事,众爱卿有何高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