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梨罩着一层冰霜,“你私下查我身世,越界了。”
傅瑾时又坠落,胸口新缝合的刀口不好,灌狂风似的,刮出最真实的境地,荒凉,贫瘠。
“谁告诉你的?”
郁梨注视他,他声音更虚弱,氧气面罩歪斜,逐渐出现白雾,呼吸像被囚困在里面,粗重,短促,歇斯底里。
萧达说,他强行回国,导致伤口崩裂、发炎,便又做了场手术,术后高烧不退,拼的全是以前强健体魄的底子。
郁梨眼见为实,不得不信。
“你让我这一刀,不是做了万全准备?”
傅瑾时胸腔震震,笑得嘶哑,有气没力,“找医生不是拜神明,尽人事而已。”
郁梨牙根咬住,下颌轮廓鼓动,“你就不怕真死了?”
傅瑾时仰望她,“死不好吗?我唯一会给你的解脱。”
郁梨说不上的感觉,禁不住战栗。
她从前总找傅瑾时疯魔原因,找他的逻辑。失去孩子后,她不愿再想,他就是魔鬼。
一个魔鬼,只要有人能接受他的逻辑,就不能算是魔鬼。
可当魔鬼六亲撇弃,生死不论,行径超乎人性,绝无理性。被裹挟其中的人,难免受冲击。
“你在想——”傅瑾时抬手摘下面罩,鼻尖上缀满哈气的水珠,下颌冒出青灰的胡茬,喉结因削瘦更突兀尖锐,吐出一个字,喉结起伏一下,如刀般直剖她内心。
“你永远无法理解我。”没了面罩供养,他呼吸粗重得仿佛衰竭。
“我曾经也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