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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筝应下了长公主的要求后,心里倒也没多难受。
接下来的几日她一直留在屋里没出门,每日看书习字做女红,从早忙到晚竟是没停下来过。
白苏有点心疼她,每每听到外头一些不好的传言时,总是担心得眼眶发红。
阮筝还得反过来宽慰她:“你怕什么,母亲为了二妹妹着想也不会把我怎么样。那些流言过一阵子便全没了。”
毕竟阮茱还得嫁人,长公主不会把事情做绝。把她的名声全毁了,阮茱不也得跟着倒霉。
所以虽然家里上上下下都瞒着不告诉她外头的传言,阮筝也能猜到个大概。
坊间现在的最多也就是多一种传言罢了,却绝不会坐实。而按在她头上的罪名也不过就是莽撞失礼而已,扯不到男女大防上。
长公主这是要毁了她在世家勋贵间的名声,好叫她往后无法在京城说亲。若是能把她嫁到外省,倒也省了她不少心思。
可她不知道的是,如今的阮筝根本没有嫁人的心思。
从前一门心思想给自己找个如意郎君,现在却是兴致全无。那些个男人不是花天酒地便是酒囊饭袋,都是表面光鲜内里草包的人物罢了。
她见多了也失望多了,对嫁人便没了念想。
那日绣帕子的时候她突然忍不住想,如今外头都在传她又凶又莽,只怕也没有正经高门大户愿意要她。
若是此刻她去找那人跟他提对食的事情,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外人不知道她的性了他还不知道吗?她哪里凶哪里莽,明明是最温顺不过的人嘛。
正在府内听韩逸汇报京中事务的封瀛突然觉得后背一凉,忍不住抬头朝永兴坊的方向望了一眼。
富平侯府内此刻会是什么光景,那个小丫头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是不是正在抹眼泪?
应该不会,她那般聪慧又机警的人哪里会哭,她只有使计耍奸的时候才会掉几滴虚无的眼泪。
韩逸说着说着微微一抬头,就撞见自家王爷嘴角噙着笑意站在那里,眼神明显飘去了别处。
他立马识趣地乖乖闭嘴,想退去一边却又听封瀛道:“我吩咐你的事情可做好了?”
韩逸神情一凛:“回王爷的话,已安排妥当一切。江氏那边属下已着人严加把守,再不会让人伤她半分。”
封瀛点点头。
这事儿是他事先没想到,原本以为只是为了成全刘长墨的婚事罢了,他并未想过追究阮茱什么责任。
倒是没想到他那位长姐十分沉不住气,竟是用了江氏来威胁阮筝。
这招当真杀人诛心,要一个小小的女子在自己的名声与生母之间选择,无异是把她逼向绝路。
想到这里封瀛又道:“让人盯着些坊间,那些流言我不想再听到。”
“是。”
韩逸应了一声,立马就下去办。阮姑娘这么好的人,谁敢说她坏话,他先第一个不饶他。
街头巷尾的流言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但富平侯府内的纷争一时间还是未分胜负。
长公主那日被丈夫一番威胁后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几日在屋里琢磨了许久,还是想了个法子出来对付阮筝。
当了她十几年的便宜女儿,怎么可能真叫她享尽荣华富贵。
她就是一个贱女人生的贱种罢了,凭什么留在侯府享福,她就该跟她那个没用的老娘一样,被送到深山老林里孤苦一生才行。
长公主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二话不说就让人把阮筝叫进了自己的屋里。
“你也知道你前些日子犯的错有多大,我呢虽说将你自小养大,却也不好过分徇私袒护。你父亲和老太太都不好意思开口罚你,那便由我做这个恶人吧。”
长公主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开门见山道,“你这样言行无状的孩子实在不适宜再留在家中,免得带坏弟妹。从今日起你便去青雀庵念佛吃斋闭门思过吧。”
这话说得明白,是要叫阮筝削发为尼出家去寺庙住一辈子了。
阮筝真没想到她心思能狠到这个份上,正要出声反驳,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洪亮有力的声音:“我倒要看看,谁敢把我孙女赶出这个家!”
阮筝回头,就见素喜扶着祖母走了进来。
老太太自从吃了刘长墨的药后,身子一天比一天康健。走路快了声音也响亮,连一双眼睛都比往日有神许多。
她这么定睛一瞪眼,还颇让人有些害怕。
阮筝赶紧上前去扶着她的另一边,老太太轻拍她手背,扭头又去看自己的儿媳妇:“筝丫头的事儿就不劳你操心了,她是我阮家的姑娘,是去是留自是我阮家说了算。”
长公主冷哼一声:“母亲这话说的,筝丫头也是我的女儿。我既是她的母亲,自有权决定她的去留,母亲就不必操心了。”
今日阮怀澹正巧不在府里,长公主打了一手好算盘,想趁着丈夫不在赶紧把阮筝这个眼中钉给送出去。
一旦她被送入青雀庵,自己再想办法绊住丈夫的手脚,想再把人接回来就难了。
待过个几年拖得她过了议亲的好年纪,自然而然这家里就更没有她立足的地方了。一个犯了错去寺庙思过的女儿家,又没有婆家要,可不就得青灯古佛一辈子了吗?
长公主盼这一天盼了很久,眼下说什么也不肯让阮老太太这个死老太婆碍了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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