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阮筝说到兴起处两眼放光,竟当真将人人谈之色变的摄政王殿下当成真神一般崇敬。封瀛支着脑袋不曾言语,一直到后来船声晃了一下打断了阮筝的思路,他才逮着这个空隙淡淡问了一句:“听起来,你这是撇下刘长墨,将目标放到王爷身上了?”
阮筝大惊失色,吓得身子紧贴船壁连连摇头:“不敢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愿意?”
“自然是不敢。王爷天人之姿英勇无双,岂是小女子可高攀之人?”
“听你这般说,你见过王爷?”
“那倒没有,都是听说而已。”
“听谁说的?”
阮筝被他的步步紧逼搞得有些头大,不耐烦地回了一句:“这些话我大邺朝上下人人皆知,你管我是听谁说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
到底没敢将后面的话说出口,阮筝默默咽了记口水,转身朝站在船头的韩逸道:“还是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我要上岸。”
她这显然是不想再跟自己多聊了,封瀛笑着没有再逼问,只是在韩逸即将将船靠到另一艘船上去时,压低声音问了阮筝一句:“想不想见王爷,改日带你去?”
“不必了,王爷岂是我等升斗小民能随意见的。”
封瀛听出了她话里的敷衍之意,本想寻个机会点破自己的身份,此刻却只眼神一沉,站起身来站在船尾处,目送阮筝落荒而逃般跑回了自己的船上。
逃得这般快,看得出来她当真是挺怕他。或许不是怕他,而是怕他那个摄政王的名头。
封瀛以前从不在意旁人怕不怕他,甚至带兵出征之时要的便是敌军将领听到他名字时吓破胆的那种威势。可他没有想到,如今有一个小姑娘怕了他,不仅怕他甚至还有些嫌弃。
封瀛眉头微蹙,走到韩逸身边吩咐他开船。恰好此时刘长墨正依依不舍地回头望向另一艘船上的沈碧君,一只脚踏上了船头另一只脚却还悬空着。韩逸为难地看一眼封瀛,想要求情却被对方眼中的冷硬吓了一跳,赶紧低头默默撑船。
可怜刘长墨单脚难以站稳,身子晃了两下一屁股跌坐在船头,一脸疑惑地望向韩逸。
韩逸心虚地低头不敢与他对视,倒是封瀛走过去轻摇折肩居高临下望着他,却半点没有伸手扶他的意思。
刘长墨猛然间觉得自己在这位高不可攀的慎亲王殿下身上看到了一点捉弄他的意味,虽气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自行起身拍着身上的尘渍嘀咕道:“方才对旁人又是拉手又是搂腰的,对着朋友我便是拂手不管,当真是重色忘义啊。”
封瀛瞥他一眼,回道:“怎及某人船内密会,耳鬓厮磨温言细语来得郎情妾意。”
刘长墨语塞,巴巴地跑到韩逸身边问:“到底怎么了,方才阮姑娘是不是给他气受了?”
韩逸哪儿敢接他话茬,生怕火药星子落自己身上,只顾低头拼命划船。刘长墨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来回打转,最后指着封瀛咬牙道:“你这般冷面冷情的,也别怪姑娘家不给你好脸色。”
封瀛不理他,自顾进了舱内。刘长墨此刻却是春风得意,硬是跟着也钻进舱内,一见封瀛便劝他:“你若当真有意,还是得放下身段为妙。阮姑娘为人着实不错,容貌才情更是京城女眷中数一数二的,你若依旧板着这么张脸,迟早得把人吓跑。”
封瀛挑眉看他:“既觉得如此好,我便去求皇上替你与她指婚如何?反正她心悦于你,如此倒也是良缘一桩。”
刘长墨吓得连连摆手:“这可玩笑不得,且不说我心中已有碧君,即便没有阮姑娘与我也是清清白白,你从何处看出她对我有意来着?”
“处处都看出来了。”
“那多半也是看中我的医术或是家世了。女子本就活得艰难,这世道比起前朝虽已好了许多,像她们这样的高门贵女却依旧艰难。一朝不慎所嫁非人,这一世便会被彻底毁掉。再怎么鲜嫩如花一般的女子,也要被蹉跎得不成样子。”
他这是有感而发,今日与沈碧君谈过一次后,便愈发坚定了娶她过门的心意。她是他自小便看上的人,绝不能容许她被继母安排嫁给那些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碧君自有我来看顾,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嫁与旁人。至于阮姑娘,那便不是我能左右得了,我听说那日陆夫人对阮姑娘颇为照应,说不定陆家有意与阮家结亲。若真是如此倒也不错。我与嘉元乃是至交,她与碧君也姐妹情深,这样一来她们婚后还能时常见面,真是再好不过了。”
刘长墨想到这一处乐得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却只觉周身寒凉无比,明明外面日头正盛,船内却像是结了寒冰一般冻得人直哆嗦。
他忍不住去看封瀛的脸,却瞧不出丝毫端倪,仿佛刚才那一股凉意只是他的错觉。
一时间他也有些茫然,不知是不是自己揣测错了封瀛的心意。这位眼高于顶的慎亲王殿下,不会当真将阮筝当成手下人随意驱使替他办差做事吧?
天底下真有这般不解风情的男子?
阮筝和沈碧君待船靠岸后,便互相道别上了自家的马车。两人依依惜别,由仆从送回了府中。
傍晚时分阮筝用了晚膳沐浴过后,便趴在窗边一面由青黛拿着木梳替自己梳刚洗好的长发,一面由白苏将一颗颗剥好的葡萄塞与她口中。
而她自己手中则还握着那颗缀着流苏的青绿珠子,时不时拿起来对月赏玩一番。
青黛想得比较简单,只笑着问道:“姑娘是这是在猜这枚珠子价值几何?”
富平侯府也算富贵,青黛跟着阮筝见过不少好东西。但像这样的珠子却是极为少见,对此也无甚研究。这东西有可能价值千金也可能一文不值,但看小姐这般拿着像是极喜欢的样子,青黛也不好妄加揣测。
白苏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笑道:“你啊,想得未免也太简单了。这珠子值不值得并不打紧,打紧的是送这珠子的人。”
阮筝本来正在想沈碧君和刘长墨的事情,听到白苏的调侃不由脸上一红。
“瞎说什么,一个太监而已。”
白苏却突然严肃了几分,低头轻声道:“姑娘当真觉得他是个太监?”
阮筝像听了什么稀奇话一样地看向白苏,反问道:“莫非你觉得他不是?”
白苏一时语塞,想了一会儿才回道:“奴婢也不确定,只是几次见面,总觉得不大对劲儿。姑娘看那位大人的气度和威势,和宫中的内侍像吗?”
“那倒也未必。虽说戏文里总将太监演得身量纤纤手指拈花,但他们好歹也是男人。像前朝东西厂中也不乏身手不错的宦官。还有那三保太监,你觉得他像是那种掐着嗓子尖声尖气说话之人?”
“那……大约不是。”
阮筝满意地笑了,又拉过青黛来问:“你说,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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