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轻叹一声:
“不过是多活了几年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寒暄两句,安奇生淡淡开口:
“大师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无他,只是想见一见,你”
老僧眸光泛起涟漪,一字一顿道:
“王权道人!”
王全?
王权?
安奇生眸光一凝,从这老和尚的话语之中听出异样。
不经意间,他想到了自去皇觉寺,无论三印也好,三空也罢,称呼自己,皆是王权道人而非是王全道人。
当时他未曾细想,毕竟各个大州的口音各有差异,或许是叫错了。
但直到此时,他才了然。
他们,没有叫错。
“活得久了,总归是有些好处的。”
老僧似是没有看出安奇生的变化,自顾自的说着:
“能够经历许多别人经历不到的事,也能看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安奇生眸光深处,道一图泛起一丝如水白光。
他缓缓吐息,恍若无事般问道:
“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许多,许多”
老僧双手合十,轻诵一句佛号:
“只是,说不得,说不得。”
安奇生眉头微微一挑:“故弄玄虚,却也很没意思。”
“老僧活了这许久,如何会故弄玄虚?只是,说不出口,也无人听得到”
老僧哑然一笑,却已缓缓站起身来。
他细细端详了安奇生一眼,轻叹一句:
“可惜,我太老了,看不到那一天了”
他话语中带着一丝古老苍凉,有些可惜,有些希冀,也有些艳羡。
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但末了,也只是长叹一声,转身走入风雪之中:
“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
话语飘荡未落,老僧已经消失在风雪之中。
一如其不知如何来,去时也不知如何去。
安奇生驻足风雪之中,似乎没有追上去询问的意思。
片刻之后,他突然笑了:
“你不说,我便不知晓了?”
笑声飘荡之间,也自迈步走入风雪之中。
梁州,流台府城。
流台府城是距离皇觉府最近的府城。
这一日清晨,城门刚刚打开,便有一人绝尘而来。
只见风雪呼啸,那人奔行如龙,身后积雪高高扬起,好似风龙怒吼一般。
他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让一众守城的士兵全都骇然失色,过往行人客商更是纷纷躲避,一个躲避不及就是人仰马翻,货物掉落一地。
“来,来人止步!”
有守城的士兵发出警告,战战兢兢的持兵戈上前。
城墙之上,守卫的士兵更是拉开弓弦,床弩,也同时发出警告。
“太师府办事,闲人不得阻拦!”
姬八长啸一声,速度却没有半分减弱。
话音兀自回荡,已经撞翻了不知多少货车,荡开了守卫士兵的长戈刀剑,冲入了城中。
“太师府?”
诸多士兵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姬八冲入城中,转瞬翻过数条街道,窜入一个不起眼的豆腐坊之中。
“什么人?”
豆腐坊之中刀剑出鞘,兵戈阵阵。
十多道人影一下窜出,发出冷喝之声。
“太师府姬八,此来是要借用锦衣卫的金羽鹰!”
姬八声如雷霆,真气一个勃发,将十多人全都震翻在地。
继而,取出了太师府的令牌。
“太师府?”
那被震翻在地的锦衣卫暗探面色皆是一变,接过令牌一检查,当即跪倒在地:
“锦衣卫暗探司空涡,何成双见过大人!”
“快些将金羽鹰请出来,十万火急!”
姬八胸膛起伏,气息的几乎要爆炸了,哪有心思与他们寒暄。
金羽鹰十分之珍贵,往往一个大州也就一两只,他奔行一日夜,跨过三座府城,才赶来此处。
便是以他气脉之身,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但他知晓此事太过重大,若是慢了,他只怕要被太师活活打死。
“是,是。”
几个锦衣卫暗探的面色也都是一变,能让一尊气脉高手如此色变的,能是什么?
当即,两个人已经取来笔墨,一人去请出金羽鹰。
没多时,一只金羽鹰冲天而起。
发出一声轻鸣,如离弦之箭般破空而去,直奔丰都而去。
其信筏赤红如火,其意,十万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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