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亲耳听到芹儿交待,内心里自然很崩溃。
经过芹儿一番讲述,众人总算知道了一些原委。
当初,高伟的确骗了芹儿,许了十两银子,让芹儿帮他偷表妹的贴身衣服,还有头发什么的,也好睹物思人,以聊相思之苦。
高伟喜欢三夫人,这不是什么秘密。
再加上那芹儿经不住诱惑,毕竟十两银子对她来说可算是一笔巨款。
于是,便趁着给三夫人梳头的机会收集了一些头发,又偷了换下来的罗袜交给了中间人。
也就是那书画铺的伙计阿发,那家伙,乃是高伟的心腹。
后来,三夫人出了状况,芹儿方才感觉不对劲,便偷偷去找阿发说要见高少爷。
为了堵芹儿的口,高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书画铺后房将芹儿给……
事后又给了她十两银子,并警告她管好自己的嘴,如若事情败露,她一样脱不了干系。
然后又好言相哄说只要他如愿以偿,一定将芹儿接到他的府中云云。
“畜牲,这个畜牲,老夫定不会饶过他!”
施老爷气得额头青筋乱跳,当即就要派人去将那高伟绑到府中。
“爹爹,先不要冲动……”施小山急急上前耳语:“虽说有芹儿作证人,但那姓高的完全可以不认帐。
所以,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行……”
话分两头。
且说那阿发收到芹儿传递的消息之后,又赶紧去告之了高伟。
“有这样的事?”
高伟一脸疑惑。
“据那芹儿所说,施家请了个姓周的秀才,也就是在镇外守坟地的那个秀才……”
“哈哈哈,周秀才?他个穷酸秀才能做个啥事?”
放虽如此,高伟还是有点不太放心,来到了距离施家不远的一条偏僻小巷,并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此户主是个五十余岁的老妪,人称王婆。
这王婆娘家在南疆十万大山,小时候跟着娘家人学过一些巫术。
本来已经谈婚论嫁了,结果遇到了一个到山里收购药材的行商,眉来眼去的就一起滚了草地。
后来又跟着这个行商跑了……
辗辗转转嫁了三任男人,都死了。
好在也算积累了一点家资,再加上会点巫术,装神弄鬼的也能从中捞点钱。
“王婆,你这法子是不是失灵了?我收到消息说,我表妹已经被人给治好了。”
一听此话,王婆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一脸涨红道:“不可能,老婆子的手法一向灵验,神不知鬼不觉,谁能治?”
这自信也是没谁了。
当然,她要不这么装,又怎么骗人钱财?
为了得到表妹,高伟这次也算费了不少心思。
买通了芹儿,王婆这边也先行付了五十两银子,并许诺说一旦施家休妻,他再付五十两报酬。
“那是那是……”高伟赔着笑:“要不这样,再加快一点进度,让她做点更出格的事。”
“不知高少爷有什么想法?”
高伟想了想,一咬牙道:“这样,让她去勾引施老爷……”
王婆愣了愣:“高少爷,你就不怕弄假成真?万一那施老爷真的下了手,你岂不是亏了?”
“这就要看王婆你的本事了,不能让那老家伙得手,但又要将事情闹开,逼得施小山不得不休妻。”
“好吧,老婆子尽量试试。”
这王婆可不管后果的,只要能挣钱就行。
于是乎,走到另一间屋子里,点上香烛,拿出一个布偶……
这布偶正是用袁氏的罗袜缝制的,里面塞上了她的生辰八字还有毛发什么的。
一旦施法成功,届时袁氏便会被动接受王婆的指令。
只不过,王婆所学有限,一是所控的距离不能太远,大约在一里地之内,二是时间也不长,大约也就半柱香的时间。
不过,半柱香也差不多可以了,能做很多事。
一切就绪就绪之后,王婆举着木偶,像跳大神一般微闭双眼,阿巴阿巴也不知念叨着什么。
高伟则在一边满怀期待地看着。
他的心态的确如施小山猜的那样,这家伙知道施老爷好面子。
一旦表妹做出一些出格的事,说一些出格的话,那么施老爷一怒之下定然会命儿子休妻。
那时候,他再出面捡漏就容易多了。
这完全就是一种扭曲的心态,越是得不到便越想要得到,哪怕是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也在所不惜。
就在王婆卖力施法之际,突然间,感觉身体一麻,顿时僵在原地。
高伟也是一样。
二人吓得心惊胆战,偏偏却无法动弹。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院门被人破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领头的正是施小山。
另外还有镇里的百姓,以及两个德高望众的乡绅。
这下,可就算是逮了个正着。
高伟在现场,王婆正在作法,而且布偶上还写着袁氏的名字,布偶里有她的生辰八字等。
这时,二人突然能动了,吓得连呼冤枉……
之后,施老爷联合了几个乡绅作证,将高伟、王婆、芹儿一起押到县衙告状。
证据确凿,无论高伟与王婆如何狡辩也没用,当堂被贬为贱民,与芹儿一起流放两千里……
这基本上算是仅次于死刑的惩罚了。
且不说三人能否捱过这两千里,就算侥幸活着抵达目的地,那也是奴隶,被人成天抽鞭子干活的那种……
当然,无论是男是女,如果有点姿色的话,还是要挨鞭子。
这后续之事,陌子鸣就懒的管了,反正该做的他已经做了,袁氏也恢复了正常。
顺顺当当拿到了二百两银子,第一件事,先去裁缝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定制了两套衣衫。
刚出门。
巧了,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这不是逼得人装比么?
嗯,也不算是装比,只能说是顺手替原身出口怨气。
这个老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原身的未婚妻悔婚之后另嫁的男人。
此人姓麻,名五,还有个外号叫麻子。
这是因为他的脸上坑坑洼洼,就像是大雨过后的泥泞乡间小道。
个子还矮,又不识几个字。
但没办法,家里有几个臭钱,平日里吆五喝六的跟个混子差不多。
根据周秀才的记忆,在未婚妻月蓉尚未悔婚时,便疑似与这家伙有了一腿。
后来证实传言非虚,二人果然凑到了一起。
也因此,周秀才才会一怒之下跑去说出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话。
结果却被麻五恶狠狠抽了个两个大耳光,不仅没出一口气,反倒又招来一通羞辱。
“哟,这不是周秀才么?”
其时,麻五正与一个名唤阿甲的下人一起准备进店,无巧不巧却见到“周秀才”走出来,不由以讥讽的语气吆喝了一句。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麻子。”
陌子鸣学着对方的语气回了一句。
“你说什么?”
麻五一脸狰狞吼了一句。
虽说他心知有人暗中给他起了个“麻子”的外号,但基本上也没人敢当面这么叫他。
毕竟这是一桩当面揭人伤疤的事。
“喂,你小子敢骂我家少爷?”
那个叫阿甲的下人也耀武扬威跟着吼了一句。
“非也非也!”陌子鸣微笑着摆了摆手:“小生乃读书人,怎能轻言骂人?
小生只是就事论事,道出一个大家都能看得见的事实。
麻子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对否?”
“混帐,你敢羞辱老子!”
麻五气得一脸涨红,跳着牙跳起来又是一个耳光扇来。
他为什么要跳着扇?因为他矮,够不着。
哪知,一耳光扇出去却扇了个空。
随之感觉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当下里便直挺挺摔了下去。
而且很巧,嘴正好磕在裁缝铺的门槛上……
“砰~”
那一声沉闷声响,听得那阿甲都不由脸部抽搐了一下,下意识捂了捂嘴。
这下是真的磕实在了,不仅磕得皮开肉绽,门牙也不知崩落了多少,门槛上全是血沫……
“啊~”
麻五痛得捂着嘴满地打滚儿。
那个下人急急上前看了看,随之抬手指向陌子鸣怒喝:“你敢打我家少爷?”
陌子鸣不紧不慢道:“明明是你家少爷先行动手,然后不小心自己摔的,怪得谁来?”
“胡说八道,就是你先动的手!”
这时,裁缝铺的掌柜走了出来,高声道:“老朽可以作证,的确是麻五先动的手。
老朽刚才看的清楚,麻五跳起来扇周秀才的耳光,周秀才躲开两步,麻五一下没站稳自己摔到了门槛上。”
“你……你胡说……”
阿甲气得一脸涨红。
这要是普通裁缝铺的掌柜,恐怕这下人又得上前揪住不放了。
但,这掌柜却是施老爷的亲家,施家大少爷的岳父。
麻五家里虽有点钱财,但与施家一比……不足一提,故此,这下人哪敢轻易动手?
“我也可以作证,刚才我打此经过,亲眼见到二人的冲突,的确是麻五跳起来打人,周秀才只是躲开两步,并未动手。”
有个街坊一见掌柜出声,也壮着胆子发声。
“对对对,我们也看到了……”
当下里,不少百姓也跟着起哄。毕竟,这麻五太招人嫌了,就算没亲眼看到也有人趁着这机会落井下石。
“多谢各位乡亲作证!”
陌子鸣微笑着拱手相谢。
掌柜则冲着那个下人道:“老朽劝你还是不要在这里耍横了,赶紧扶麻五去治伤。”
这么一说,也正好给了那下人一个台阶,赶紧将麻五背了起来,一溜烟向着最近的药铺奔去……
等对方一走,掌柜便冲着陌子鸣安慰道:“周秀才你放心,这件事大家伙儿都会为你作证。”
“对,那麻五实在是欺人太甚!”
“不用怕他……”
“多谢各位乡亲,多谢!”
陌子鸣再次拱手谢了一圈,这才转身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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