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胤禛并没有看她身边的女孩子,可忽然一抹鲜嫩的粉色跃到眼前,但见年融芳扬着手,白皙纤细的手腕上一串色彩斑斓的琉璃珠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欢喜地说:“四贝勒,你还记得我吗?”
胤禛一时没反应,可这女孩子委实漂亮,一双大眼会说话似的,浑身都是灵气,见那琉璃珠子,再看她是跟在年夫人身边的人,突然想到那年去年羹尧府里,那个被年羹尧追着打的小姑娘,他不禁笑:“记得,你不就是羹尧的妹妹,那个顽皮的小丫头?”
融芳却道:“四贝勒,我可是告诉过你,我叫年融芳。”
胤禛摇头,笑说:“名字是不记得了,下回再见,我会记着。”
年夫人已是吓得不轻,赶紧把女儿拦在身后,谦卑地对胤禛道:“小女莽撞无礼,是妾身没有管教好,请贝勒爷恕罪。”
胤禛反而道:“女孩子家活泼些才好。”更问融芳,“那琉璃珠子,你串起来了。”
年融芳这才又露出笑容,点头道:“找工匠凿洞串起来的,不然带在身上叮叮当当,怕在人前失礼。”她说着话,不知怎么害羞了,微微垂下眼帘,轻声道,“我可一直都带在身上的。”
胤禛笑说:“回头让德妃娘娘赏你好的首饰,这珠子不值钱。”说着便道另有要事在身,请年夫人去宁寿宫好好享用宴席,带着底下的人先走了。
这边等四贝勒走远,众人才重新上路,年夫人把女儿拽在身边,责备道:“我一定要告诉你爹了,你这是怎么回事,对贝勒爷你啊我啊的说话,教你的规矩全忘了吗?看你爹回去打不打你。”
融芳却压根儿没把母亲的话放在心里,等母亲数落完了,她突然道:“额娘,我能嫁给四贝勒吗?”
年夫人眼睛瞪得溜圆,急道:“你疯了,在宫里说这样的话?”
如此,本是去长春宫给惠妃请安的年家母女,最终没有再回到宁寿宫的宴席,传话来,说年夫人身子不舒服,怕在太后跟前失礼,不敢再前来,已经直接离宫去了。
真真假假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后这边也不必为了一位大臣夫人太上心,几句话带过后,这事儿就过去了。倒是岚琪有些失望,她还等着年融芳回来,想能好好看看她,后来听说他们半路遇到胤禛后,年夫人才突然不舒服,她不免就觉得有些奇怪。
那天之后,宫里依旧时常有聚会,四贝勒府里,侧福晋会带着孩子们进宫给太后和德妃请安。毓溪因身怀六甲不便多挪动,她有心进宫来凑热闹,也被太后和德妃禁止,不得不闷在家里偶尔接待几位妯娌,幸有琳格格天天陪在身边说笑取乐,才好打发孕中的日子。
而临近年关,家里上上下下许多事要人打点,毓溪如今挺着肚子,不宜操心琐碎的事,一概都交给琳格格处理。钮祜禄氏慧心善悟是个聪明人,福晋稍稍点拨一下,就做得妥帖,连德妃娘娘都从宫里派下赏赐夸赞她,夸她能为福晋分忧。
只是琳格格再如何讨上头喜欢,再如何与福晋姐妹般和睦相处,终究得不到贝勒爷多看一眼,像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似的,琳格格在丈夫身边的境遇,始终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