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封烨的凶剑上煞气四溢。他每一次与徒有穷对战,双剑交击,那煞气都会从剑上震出些许,化作雾、化作烟,缭绕四周。
而此时此刻,在封烨全身心投入战斗后,煞气爆发了!
徒有穷直面煞气,瞳孔骤缩,心中惊惧的同时迅速后退。可是那煞气却如冰凉绳索,将他的脚步绊住。
就在这绊住的刹那,他看到封烨的神色忽然凝重,本该刺向他面门的剑硬生生顿住。
唐礼到了。
他连出几掌驱散煞气,掌风推开二人,强迫双方分开。
但徒有穷到底还是被煞气所伤,整个人像是被冰冻一般,经脉都好似被冻住,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封烨却也不好过,他连退三步稳住身子,嘴角却又渗出血来。
“这一局,仍由封烨获胜。”薛满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封烨又赢了。
可是徒有穷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却说不出骂人的话来。刚才是他在最后关头收了剑,所以才会遭到反噬的吧?
这人怎么这样呢,赢了不说,还不让他骂人!
“哼,我下次一定打败你!”徒有穷撂下狠话,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跑。
封烨不明所以,这个叫什么有钱还是没钱的,有病么。于是封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再度扫过剑阁弟子们,仍如昨天一样,扬声问:“还有谁应战?”
“我!”
“让我来!”
剑阁连败,众弟子忧心忡忡,可气势不减。
封烨要的就是这样,随手塞下一颗丹药,就要再次比过。
谁知人群里却忽然传出一句不和谐之声,“封烨小兄弟,你连败四人,剑阁已无人矣!你再比下去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是啊,连败四场,剑阁徒有虚名,还比什么?”
“陈伯衍一走,剑阁无人啊!”
“……”
非议如浪,倏忽而至,却并不叫人惊讶。
剑阁连败四场,他们能沉得住气,继续比下去,可其他人未必。薛满山知道,剑阁传承至今千余年,盛名在外,可对头也不会少。这仙门中想要看剑阁没落的人大有人在,无论在庙堂还是仙门,落井下石、趋炎附势者也必不会少。
“裴师弟。”薛满山沉声,压住黑着脸的裴元。而后他竟是站也不站起来,对所有非议都置若罔闻。
而后他沉着镇定地看着他的弟子们,道:“都愣着做什么,我剑阁弟子以剑证道,何时需要听从他人非议?有人约战,我们便战,无论输赢,无愧于心。”
闻言,满脸怒容的弟子们纷纷红了眼眶,就连围观修士中亦有人动容。
一句“无愧于心”,好一句“无愧于心”。
就在这时,封烨却忽然发出一声冷哼,嗤之以鼻。
剑阁弟子们立刻怒目而视,却见封烨抬眸看向了人群中率先发出非议的那些人。他微抬着下巴,仍如昨日上山时那般傲慢,臭着脸,很是欠扁。
“你们算哪根葱啊?我与剑阁打,那是因为他们曾击败了我师父。你们可都是我师父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你!”
“休得猖狂!你以为你是郎胥吗?!”
人群中有人臊红了脸,亦有人怒而指责。而就在他们话音落下之时,一道人影自天边来,如流星坠落,倏然而至。
错愕在眸中一闪而过。
下一瞬,叫得最响的那位就看到一双鞋底在他眼前放大,他来不及眨眼,便被鞋的主人硬生生踩在脚下。
“砰!”
天青色衣角飘荡,扬起的尘土渐渐落下,露出了嘴角含笑、负手而立的孟七七。日光穿过孤山的云雾洒落在他身上,薄薄的纱衣便像那天边的云,将他整个人衬得一如谪仙。
可在场所有人,都不敢这么想。
因为微笑着的孟七七,脚下还踩着个不断挣扎着的人。
他愈挣扎,便愈挣不开。
孟七七直接一脚踩在他后脑勺上,而后笑盈盈地问:“我刚刚听见你们在说剑阁坏话哦?来,当着孟某的面说说。”
第176章穆归年
全场鸦雀无声。
下一瞬,剑阁弟子们爆发出的欢呼声打在一众修士的脸上,让几个胆敢落井下石者瞬间面红耳赤。
其中不乏有气得发颤的,伸出手指着孟七七,痛心疾首地训斥道:“当场行凶!孟七七你简直狂妄、狂妄无边!”
两句话,如一盆凉水泼在激动的剑阁弟子头上。
于是喊出此话的那人看到所有的剑阁弟子忽然表情冷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若那目光是剑,恐怕他此时已被万箭穿心。
那人心中咯噔一下,这时,孟七七从脚下踩着的“尸体”上跳下来,弯腰看了看,说:“他死了吗?没死吧,没死你怎么能说我行凶呢?”